夜深了。

皇宫。

朱由校躺在龙榻上，面如枯槁，意识朦胧，气喘吁吁，时不时的咳嗽一声。

旁侧的太医诊断了一下脉络，脸上也流露出凝重和忐忑，将对方的手放入了被子里，转过身来，走到了一个老人面前，态度谦卑的拱手一礼。

对方模样清瘦，发色灰白，混浊的老眼半开半合，垂垂老矣，身穿一身金色的丝绸锦衣，衣袍表面花纹缭绕，上纹一条四爪金龙，正是当今朝廷势力最为庞大的大太监，干儿孙势力遍布朝堂的东厂都督，九千九百九十九岁，魏忠贤！

他模样与常人并无区别之处，乍一看似乎还有些痴呆，然而当他不经意间睁开眼，却乍现出那一缕非比寻常的精光。

“厂公，皇上他的龙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啊……”

太医面沉如水，叹息一声。

身为皇室太医，哪怕他的医术已经站在整个大明朝的顶点，却也只是一个凡夫俗子，再加上时代不同，他们对于生老病死，疾病癌症等，也是无力回天！

上一任皇帝，只做了一个月，就暴毙死于红丸案，也就是私下里玩的太花了，一不小心就累过了头，死翘翘了。

这一任皇帝的政权手段虽然并不出色，但有魏忠贤扶持，大明朝的情况也算良好，当然，所谓的良好是指在内忧外患的前提下，并没有直接崩溃瓦解。

现在皇上眼瞅着就快不行了，也是时候该物色下一位的大明朝皇帝了！

而拥有向朱由校直接举荐接班人权利的，便只有眼前的这一位东厂都督，魏忠贤！

太医小心翼翼的弯着腰，生怕一不小心就触怒了眼前的老者，然而他在原地等了半天，也没个信，谨慎小心的抬起头，这才发现，魏忠贤竟然坐着睡着了……

原来，魏忠贤也老了！

太医心中一惊，却也不敢去触碰魏忠贤的虎须，毕竟对方可是一只杀人不眨眼的凶残猛虎，只能硬着头皮，满心煎熬的低声呼喊道：“厂公？厂公？醒醒……”

“嗯……嗯……”

魏忠贤从酣睡中清醒，先是有些迷糊的看了眼四周，当发现自己身处在皇上的大殿时，又恢复了平静，瞥了一眼眼前的太医，语气沙哑道：“你刚才说什么？”

“厂公，皇上龙体有恙，怕是……”

太医神色有些麻木不仁，却也不敢再次将那句话说出口，又露出关怀的神色，“厂公，近日操劳皇上的事情，您也真是辛苦了，不入让小人帮您把把脉，开一副提神醒脑的药如何？”

在皇帝的寝宫，当着神志不清的皇帝的面，对一个太监阿谀奉承，这，就是大明朝的现状！

魏忠贤面不改色的看着他，脸上情绪看不出深浅，平静道：“身为皇室的御医，皇上的事情，你得多操点心，我的身子骨，我自己心里清楚。”

“哎，是是是……”

太医连忙点头哈腰。

“下去吧。”

魏忠贤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小人告退。”

御医行了一礼，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魏忠贤看了一眼皇帝朱由校，脸上罕见的流露出一丝愁容，眼下皇上病危，他身为东厂都督，暗地里可有不少的眼线都在等着他作出决定，但是眼下却又苦于没有任何优秀的人选，他也无法确定对方上任登基之后，是否会继续重用自己……

皇上归天，弊大于利啊！

真就如同锦衣卫殷澄所说，他的情况就是小寡妇看花轿，干着急！

魏忠贤看着酣睡的朱由校，也起身离开了寝宫，旁侧的小太监立马侍奉搀扶，他刚一出门，就看到无数的‘能人贤臣’等候在这里，蜂拥而上，时刻关怀。

看着眼前那一张张谦卑的嘴脸，魏忠贤心情麻木，冷冷的撇了他们一眼，阴阳怪气道：“夜已经深了，皇上也已经休息了，诸位大臣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

禁军即刻上前拦截，驱散了大臣们，原本在人前还能吆五喝六的朝廷大臣，此时却只能舔着脸去笑脸相迎，并鞠了一个躬，口口声声感谢，“恭送义父……”

“乏了。”

魏忠贤抬头看着明月，叹息一声。

……

在诸多大臣回去的路上，陆文昭竟然也在其中，正在跟周遭的文武百官俯首作揖，在这一条折返路上，他们意气风发，有说有笑，跟方才全然是两幅嘴脸。

所交谈的话语，也是令人感慨不已。

“方才义父大人刚一出门，就看到了我，显然是留下了好印象，我若是明日登门拜访，说不定就能求得一件好差事！”

“呵呵，是极是极，那就提前恭贺荣大人了，方才厂公抬头望月，言语间感慨万分，显然是有些心事，明日我若是将新得的蛐蛐王，青头獠牙莽呈上去，想来也定能令厂公欣喜一番。”

“好想法！”

“那就祝贺王大人了，啊哈哈哈……”

陆文昭紧跟在人群后面，明显是被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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