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贞儿半倚着软榻,微闭着狐眼笑问,“这回选的是谁啊?”
“回娘娘,”梁芳拿着拂尘跪在一旁为其剥着葡萄,抬首回禀道,“这回选的是王家的二小姐——王媚菡,您见过的,长得并不出众。”
“娘娘运筹帷幄,钱太后主张选张家女,果然周太后便反其道而为之。现下王媚菡不知道怎么答谢娘娘呢。”月儿为其揉捏着双肩笑道。
“周氏就是想趁着本宫有孕在身,妄想通过一个年纪刚过双七的孩童横夺本宫的恩宠。”万贞儿眯着眼笑道,抬手从容而优雅的拿过银盘中的紫玉葡萄,轻启红唇,微叹咬下。
“娘娘乃是人中龙凤,万事自有上天庇佑,自然一切顺遂,旁人就算有那么一星半点,又能与娘娘相比?”月儿讨好道。
“这倒不是最要紧的,她既然要封皇后,便由着她封去吧。不过,本宫是要想些法子以防万一。这后宫女人三千,个个都想做一宫之主,怎叫本宫放心?”万贞儿起身笑的隐晦,柳眉微微上挑,看梁芳的神情像极了狡邪的狐狸,徐徐道,“你不是说她早就把衣服做好准备偷偷向圣上献舞么?那本宫就给她个机会。”
“是,想来才人有娘娘引导庇佑,必然抓紧机会,决不能让娘娘失望。”梁芳垂首应和道。
扶持新人,万贞儿心里自是千百个不情愿,怎奈自己怀有身孕不能伺候圣驾。她宁愿是自己将心腹送到圣上的榻上,也不愿太后安排人抢占自己的位置。
万贞儿将朱见深约至琴瑟轩。她知道他不善酒饮,又灌他喝下不少,悄悄离开,并让梁芳放出消息引来林惠献舞。
果然,一切如照设想的一般,不明所以的朱见深被林惠请到自己宫中,恩爱缠绵。
令林惠万分苦恼的是,朱见深虽与她欢好,口里却一直叫着“贞儿”二字。无论她怎么辩驳、重复自己的名字,朱见深就像是鬼魂附体一般不肯更改。
天不亮,万贞儿就命人将宿醉未醒的朱见深挪回长春宫中,自己留在林惠寝殿,坐在正殿处,笑看跪在脚边瑟瑟发抖的林惠。
白如羊脂的柔荑轻抚着放在一旁的凌烟罗成衣,流波般的善睐明眸娇柔异常却透着杀意,似红玫瑰般薄唇轻启,笑得意味深长:“妹妹好福气,怀有龙裔,即将加封为婕妤。”
如秋风中战栗的枯枝,万贞儿冷冽的语气让她颤抖的双膝险些跪不稳。
林惠细声道:“臣……臣妾……是圣上……”,她急于将责任全部推给朱见深,但在万贞儿凌厉眼神的注视下却字不成句,终是支吾不言。
“妹妹怀有身孕,怎能跪在地上?梁芳,扶林婕妤起身安坐。”万贞儿看着战栗不已的林惠笑道。
“是,”梁芳走上前手刚碰到林惠,怎料她突然挣扎,急忙跪走上前,双手抓住万贞儿的蓝凤金丝履泪如泉涌,散着头发哭诉道:“求娘娘饶恕,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娘娘……”
“啧啧,”万贞儿俯下身右手捏住她的下巴,被牡丹淬染过的红色指甲狠狠掐进皮肉之中,斜眼笑道,“你是圣上的才人,又怀有皇嗣,身份尊贵,怎么能自称奴婢,如此作践自己?”
林惠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忍着痛,尚且挂着泪痕的脸勉强挤出个笑容,却显得牵强悲悯。她猛咽口水,平复好心绪,笑道:“娘娘,臣……臣妾……昨日才……怎么能怀有皇嗣?”
“本宫说有你就有,而且一定是位皇子!”万贞儿手上用力,指节发白,金色红梅珐琅花纹的护甲将林惠下颌直接掐出几道红痕,狠笑道,“你若不怀孕,圣上要怎么赏你啊?”
林惠努力仰着脖颈,散乱的头发披在瑟瑟发抖的瘦弱双肩上,强迫自己笑道:“是,娘娘是后宫之主,娘娘说臣妾怀有皇子,臣妾便有”。
“你有皇子,可是你自己到太后面前说的,与本宫无关!不过,本宫倒可以帮你一把,”万贞儿瞥了一眼月儿捧在手中的汤药浅笑道,“你只要每日饮下此药,任何太医都只能诊出喜脉,你的肚子也会一天天大起来。只是,倘若此药一日间断,不仅太医会诊出异常,你也会有万箭穿心之痛、生不如死。”
“可……十月之后……”林惠还是忍不住说出自己的担忧,却换来万贞儿狠狠的一巴掌,侧颊立刻肿起一块,青白的脖子上还有几道被万贞儿护甲划伤的丝丝浅痕。
“你偷窃圣上御赐给本宫的金缕七彩凌烟罗,又偏施妖媚于御花园中蛊惑圣上,企图不轨……本就是死罪!”万贞儿指甲轻轻滑过林惠白嫩的额头,轻笑道,“本宫赏你十月荣华,并以妃礼厚葬,已是宽容至极!”
林惠顿时明白,在万贞儿执掌的后宫之中自己不过卑贱如蝼蚁,从她赏给自己那名贵的金缕七彩凌烟罗开始,便已布好了棋局。自己不过她用来制衡皇后的棋子,十月之后,自己便是枚弃子!
忍住眼泪,林惠拜叩道:“多谢娘娘。”说罢,便强撑起身躯,摇晃着走到月儿面前,含着泪快速大口喝下汤药。
“那衣裳就赏给你,只当本宫提前给你的贺礼。”万贞儿站起身,梁芳急忙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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