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天也是上前一观,帖上的草书大开大阖,便如一位武林高手展开轻功,窜高伏低,虽然行动迅捷,却不失高雅的风致,在意境之上,自己倒是稍叙了一筹。
丹青生道:“这位是我三哥秃笔翁,他取此外号,是因他性爱书法,写秃了千百枝笔,却不是因他头顶光秃秃地,这一节千万不可弄错。”
夜九天微笑应道:“哦。”
那秃笔翁伸出右手食指,顺着率意帖中的笔路一笔一划的临空钩勒,神情如醉如痴,对夜九天和任盈盈二人固是一眼不瞧,连丹青生的说话也显然浑没听在耳中。
任盈盈不等秃笔翁写完,便将率意帖收起,包入包裹。
秃笔翁向他愕然而视,过了好一会,说道:“换甚么?”
任盈盈摇头道:“甚么都不能换。”
秃笔翁道:“二十八招石鼓打穴笔法!”
黑白子和丹青生齐声叫道:“不行!”
秃笔翁道:“行,为甚么不行?能换得这幅张旭狂草真迹到手,我那石鼓打穴笔法又何足惜?”
丹青生道:“三哥,此人有些疯疯癫癫。他说赌我们梅庄之中,无人能胜得这位华山派风朋友的剑法。”
秃笔翁道:“倘若有人胜得了这位朋友,那便如何?”
任盈盈道:“倘若梅庄之中,不论哪一位胜得我叶兄手中长剑,那么在下便将这幅张旭真迹《率意帖》奉送三庄主,将那幅范宽真迹《溪山行旅图》奉送四庄主,还将在下心中所记神仙鬼怪所下的围棋名局二十局,一一录出,送给二庄主。”
秃笔翁道:“我们大哥呢?你送他甚么?”
任盈盈道:“在下有一部《广陵散》琴谱,说不定大庄主他一言未毕,黑白子等三人齐声道:“《广陵散》?”
夜九天心道:“这《广陵散》琴谱,是曲阳这货发掘古墓而得,他将之谱入了《笑傲江湖之曲》,想来任盈盈是日月神教圣姑找其抄写一份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一会听听,如果不错的话,别人再花点代价,从任盈盈手上将这四宝拿来。”
秃笔翁摇头道:“自嵇康死后,《广陵散》从此不传,童姑娘这话,未免是欺人之谈了。”
夜九天微笑道:“我有一位知交好友,爱琴成痴,他说嵇康一死,天下从此便无《广陵散》。”
“这套琴谱在西晋之后固然从此湮没,然而在西晋之前呢?”
秃笔翁等三人茫然相顾,一时不懈这句话的意思。
任盈盈道:“我这位朋友心智过人,兼又大胆妄为,便去发掘晋前擅琴名人的坟墓。果然有志者事竟成,他掘了数十个古墓之后,终于在东汉蔡邕的墓中,寻到了此曲。”
秃笔翁和丹青生都惊噫一声。
黑白子缓缓点头,说道:“智勇双全,了不起!”
丹青生犹豫了一会,才缓缓,说道:“叶兄这陵散曲谱不会是你盗的吧?”
“这倒不是我做的,而是童姑娘另一位喜欢音律上的好朋友做的,我那时还并未想到此,”夜九天扇了扇折扇,随意的说道。
任盈盈打开包袱,取了一本册子,封皮上写着《广陵散琴曲》五字,随手一翻,册内录的果是琴谱。
她将那册子交给夜九天,说道:“叶兄,梅庄之中,倘若有哪一位高人胜得你的剑法,兄弟便将此琴谱送给大庄主。”
夜九天接过,仔细的翻看了一遍之后,感觉广陵散的乐曲十分不错,忍不住就想找琴弹一下,不过手刚有所动作,就被任盈盈的芊芊细手给拉住了。
丹青生笑道:“叶兄精通酒理,对琴棋书画也颇有见解,剑法也必高明,可是他年纪轻轻,难道我梅庄之中……嘿嘿,这可太笑话了。”
黑白子道:“倘若我梅庄之中,果然无人能胜得叶少侠,我们要赔甚么赂注?”
夜九天发眼睛一转打趣的说道:“就以丹青兄的美酒相赔吧!”
“这个倒是可行,”黑白子笑着说道,反正他也不好美酒,只爱棋,这口腹之欲怎么能比得上这棋盘上厮杀来的有意思呢?
“这可不行,我拿酒窖之中,可藏的上千坛好酒,我都还没有品尝过呢,”丹青生着急的说道。
秃笔翁似乎没将二人的言语听在耳里,喃喃吟道:“‘张旭三杯草圣传,脱帽露顶王公前,挥毫落纸如云烟。’”
“二哥,那张旭号称‘草圣’,乃草书之圣,这三句诗,便是杜甫在《饮中八仙歌》写张旭的,此人也是‘饮中八仙’之一。”
“你看了这《率意帖》,可以想像他当年酒酣落笔的情景。”
“唉,当真是天马行空,不可羁勒,好字,好字!””
丹青生道:“是啊,此人既爱喝酒,自是个大大的好人,写的字当然也不会差的了。”
秃笔翁道:“韩愈品评张旭道:“‘喜怒窘穷,忱悲愉佚,怨恨思慕,酣醉无聊,不平有动于心,必于草书焉发之。’”
“此公正是我辈中人,不平有动于心,发之于草书,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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