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过正午。
一出门,三老太爷就絮叨起来,“要府里下人做什么,尽管吩咐下去,要问话将人唤来问即可,府外所需,就跟我或府内管事说一声。”
李瑾刚才就看出这个三爷爷性子急,应道,“孙儿明白。”
三老太爷点了点头,又道,“咱先等张医师来,要记住,他终究朝廷的人,有的话、有的事,不可在他面前直说。”
李瑾,“孙儿明白。”
莫名的,三老太爷好像感觉到一丝敷衍,不过看李瑾一脸认真,又觉得应该是自己的错觉。
两人在屋檐下并立,沉默,等着下人带张全德过来。
没一会儿,三老太爷又闷不住了,“瑾儿啊,别闷着。”
话唠啊这是!李瑾有些无语,“三爷爷,我不闷。”
三老太爷:“……”
不懂事!
他……不也是怕李瑾再闷傻了吗?
对,就是这样!
李瑾又继续沉默,与其尬聊,还不如整理一下思路。
侦破案子,他能想到的也就那么几个入手点。
验尸,动机,死者人际关系,凶器,第一案发现场勘测……
……
三老太爷兀自站了一会儿,再次没话找话,“瑾儿,你可知那卢子范是何出身,他……”
李瑾一边想着案子,一边心不在焉道,“敢跟李家对着干,无非就是七宗五姓的其他世家,他姓卢,自然是范阳卢氏。
姑臧大房又不同于其他李氏族人,他本身应该也是卢氏嫡系,不过世家嫡长子不出仕,他并非长子。
此外,他背后是卢氏,个人行为也代表着家族的意向,以往七宗五姓并没有什么大仇,想必是近几年李氏与卢氏有了矛盾。”
三老太爷眨巴了一下眼睛,半晌才憋出一句,“嗯……不错,不错,瑾儿看得通透,不愧是我李氏子孙。”
“三爷爷谬赞。”李瑾谦虚了一句,继续考虑着自己的事。
三老太爷:“……”
他就是想聊个天,做个捧哏接句话有这么难吗?
两人再次沉默了半天,张全德才匆匆赶来,只是他比李瑾更没有聊天的兴致。
他虽然在太医署任职,但没啥背景,是真的不想牵扯到世家纷争中。
本以为也就像往年一样,看看病吃两顿走人,哪成想今年麻烦事这么多!
三老太爷看到张全德,眼睛一亮,笑道,“张医师,还要劳你多多费心了。”
“哪里哪里,既为座上客,主人有托,当全力以助,”张全德客气道,“只是不知大公子打算从何查起?”
李瑾直接道,“我要去后院,看看那丫鬟之前住哪儿。”
……
后院多是长辈女眷,李瑾身为男丁,自然不宜多走动。
让三老太爷协助,算是给李瑾发了一张方便往来的通行证。
一路进了后院,眼看小院就在眼前,李瑾却骤然停下脚步。
三老太爷不解看去,那边有官差在院外问话,所有下人都聚集在院门外。
张全德抬头一瞥,这位大公子似乎……
是在直勾勾盯着丫鬟看?
李瑾将所有丫鬟上上下下打量了两遍,才开口道,“那具女尸,生前改过衣裳。”
张全德:“?”
三老太爷:“?”
“府里下人的衣服,都是入府后叫裁缝来量做的,后院的丫鬟,衣裳不会太古板,却也不会太……妖媚,以防惑主,那女尸身上的衣裳,袖口和腰处都改窄了,这样整个人看起来会纤瘦一些,且裙上用暗线绣了杜鹃花,我看尸体腰腹时,里衣却十分简陋,线头很多……”
李瑾回想着女尸的装扮,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很重要,应该是那两张推理卡的作用,是一种对线索的筛选和捕捉能力。
“嗯……确是如此,我剖验时,也注意到里衣的线头。”张全德点头,他也检查过尸体。
在报官前,李玄慈担心李瑾判断错误,传出去被人笑话,特地找他去细细检验了一下。
三老太爷听得一头雾水,而且这里一个是医师,一个是自己的孙子辈,听着两人讨论丫鬟的里衣,怎么想都不对味,“张医师,这女尸衣着如何,与她被毒杀有何关联?”
张全德果断摇头,“我只知里衣确实如此,并不知有何关联。”
三老太爷一噎,又看向李瑾。
只是李瑾却已兀自走到人群前。
“李大公子来问话?”
“您先请!”
两个官差忙让到一边,卢子范可以跟李氏杠,他们却杠不起。
李瑾朝两人点了点头,看向一群丫鬟,“我只问几个简单的问题,谁知道谁做答。”
“是,大公子!”
“死的婢女叫什么?”
“枣子。”
李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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