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少年说说笑笑,沿着西门大街径直向东,浑没把打人、抢钱的事情放在心上。
到得城东,三个人随便捡了一处干净、阴凉的角落坐下。
三个少年中,脑袋硕大无比的少年盯着街道对面的包子铺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说道:“平哥,我快饿死了。”
那短衫少年姓荣名平,是三个少年中的老大。
他在那大头少年微微隆起的肚子上拍了一掌,骂道:“就他妈知道吃!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生意不景气,兄弟们都饿着呢。”
那大头少年兀自盯着街道对面的包子铺,委屈巴巴地撅嘴道:“刚才不是抢了几十枚铜钱么?”
荣平从怀里摸出那几十枚铜钱数了数,一共二十六枚,看起来不少,其实也只够买几个包子。
他看了看身旁的两个少年。
两个人都因为最近一天只能吃到一顿饭的缘故,面色土黄,精神也萎靡了不少,哪儿有绿林强匪大口吃肉大口吃肉的样子?
他轻轻叹气,不用说,自己多半也是这副模样。
攥紧手里的铜钱,他蹭地站起身,走到街道对面的包子铺,回来时手里捧着四个白花花的大包子。
那叫李狗蛋的大头少年双眼紧盯着荣平手里的包子,脸上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神情猴急,似乎再不将包子给他,就要伸手抢夺了。
见到他这幅模样,荣平咧嘴笑了笑,抓起两个肉包子塞给他,笑道:“一个肉包子都给你馋成了这个样子。”
李狗蛋嘴里都肉包子,哪里有功夫回他,
荣平和长脸少年分了剩下的两个包子。
他吃了两口,突然骂骂咧咧起来:“伏魔会的那帮家伙,连一场瘟疫都搞定不了,还敢自称天下第一帮会,简直是...简直是...他妈的废物!”
他想用“沽名钓誉”这个成语,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满脸疙瘩,唤名张麻子的少年朝地上啐了一口,瞧那咬牙切齿的表情,似乎恨不得把伏魔会的人挨个打上一顿。
“听到伏魔会三个字我就来气!五万人的大帮派,就连最寻常不过的瘟疫都治不好。这可倒好,没人往瓦当去了,瓦当的人也出不来,这都多久了,山下边儿连个鬼影都看不见,想想春花巷里窑姐那白腻的胳膊,我都快忘记什么手感了...”
他越说下去,越是觉得自己在春花巷里要好的窑姐儿那两团沉甸甸、白灿灿的玩意儿仿佛就在眼前,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那已经干裂的嘴唇。
李狗蛋这时已经凤卷残云地吃完了两个肉包子,肚子不但没觉得饱,饥火反而更冲,说道:“平哥,既然现在没人从咱们山下过了,那咱们还在这里浪费什么时间?要我说,回山里抓点野兔、野鸡什么的,不比在这里挨饿强?”
荣平拍了他一巴掌,道:“你小子就是不肯动动脑子。我要是不说到金陵堡踩盘子,二寨主会让咱们下山?况且二寨主的脾气你也知道,就算有人从山下经过,二寨主肯让你轻易动手吗?”
想到二寨主于方海的脾气,两个少年不由得默然点头。
和所有绿林好汉一样,封魔寨也靠着剪径劫道、打家劫舍的营生活过,虽然如此,二寨主于方海却从来不许寨子里的人对寻常百姓动手,所劫的若非贪官污吏便是大奸大恶之徒。
这几日更是因为瓦当城瘟疫的事情,严令山寨内的闲杂人等不得下山,一来是担心染上瘟疫,二来就是防止有人趁着山下大乱,浑水摸鱼,做出些不耻之事。
斜靠在树干,荣平一边吃下手里最后一口包子,一边说道:“二寨主总把什么盗亦有道,劫富济贫挂在嘴边...人都快饿死了,哪里还顾得了这许多道道儿。要我说啊...”
话只说了一半,突然挺身坐起。
李狗蛋和张麻子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不及开口询问,就隐隐听到东北角响起“哒哒哒哒”的脚步声,其中还夹杂着马蹄声。
声音响亮,竟似是大队人马。
三个少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的街道上转出来一大队人马。
前三排为骑兵,骑兵后跟着数排步兵。
所有士兵清一色穿着金陵堡制古铜色铠甲,步调整齐划一,前两排的步兵手举旌旗,迎风摇摆,遥遥看去人壮马肥,颇具声势。
一匹黑色骏马缓步跟随在这队人马的右侧,马上骑者手持八尺长枪,生得虎背熊腰,一道伤疤从额头斜到嘴角,再加上他那双不怒自威的双目,望一眼便令人心底生寒。
一见到他,三个少年脸色微变,互相对视一眼,眼神中均闪过一丝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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