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一处,有个十分宽阔的马场,宫人们用栅栏将此围将起来,以用作皇族子女们骑马用。
以前我每每到此,必定会引发风波,当然不是因着我的马术精良,而是大家见我来,都吵嚷着让我滚出这里。
因为我是个灾星。
“阿家额前的那个花钿真丑!”
“从未见过这是什么花,若换作牡丹,可就大不一样了!”
牡丹是国花,众人皆敬之、仰之。
只因我额前生的不是牡丹,竟被恶意揣测至这般。
这些话听在耳朵里,实在委屈。
当晚回到房中,我便命豆叶将那额前的花钿改描为牡丹,只是无论豆叶怎么描,都盖不住这枚胎中带来的形状。
今日哥哥未曾出门,他先前已答应,会带我去一处新辟的马场,临出门前,哥哥看到我额前红了一大片,问:“你昨晚可又折腾它了?”
说话间,抬手轻轻抚摸着我的额头。
我没答话,毕竟这是很明显的。
他命人将琥珀清膏拿来的当间,我实在等不及要见新的马场,希望在那里不会遇到对我恶言相向的人。
如此想着,我抬脚便要往外去,却被他抓住手臂,硬生生给拽回来。
大哥哥从何来的这般气力?
“涂好药膏再去。”
我只能乖乖站好,奈何个子只勉强能到哥哥的肩膀,他只能弯下腰来,替我上药。
头次这般细致地瞧大哥哥:他的眉眼似星辰皎皎,日辉稍稍斜打进来一些,照到鼻梁上,像极了正当融雪的高山,朱唇微启,随着手指的动作轻轻颤动。
他离得很近,我渐觉有些呼吸困难,直到他重新直起身子,道:“好了。”
如释重负,暗自松口气。
他将药膏交给豆叶,嘱咐一日三次为我涂,不得落下。
我只觉得额头冰凉凉的,不似先前那般辣疼,正欲伸手去触碰,又被他半空抓住:“才上好药,别伸手去碰。”
我不得已作罢,问他:“嫂嫂今日可好些了?”
“还是老样子。”
见我脸上似有忧愁之态,哥哥像是安慰我,又道:“不过今日精神要好些了,不必担心。”
“那便好。”
虽然嫂嫂自入府以来,我从未去拜见过。
倒不是我混账惫懒,嫂嫂身体不佳,连每日的晨昏定省都免了,王妃也叮嘱我不必去搅扰她。
新的马场比近郊那个远很多,我在马车上颠得都快睡着了,哥哥才命人停轿。
隔着轿帘,哥哥出声唤我。
迷迷糊糊中正要应他,一丝白光钻入,我下意识抬手遮掩,看到哥哥站在轿前,道:“到了,下来罢。”
我稍微定定神,准备出来,他已经将手掌伸过来,亲自扶我出轿。
早有七八个马夫在一旁候命,看脚下泥土,还有些新,似乎是才建好不久。
再看整个马场,较之先前的那个大了不是一星半点,只怕骑一圈下来也要耗费些时辰。
“大哥哥从何处寻来这好地方?”我见到开阔荒凉地界,总不由欢喜。
大约是我见惯了繁华巍峨,见惯了金碧辉煌,也隐隐觉得那不是我配待的地方。
“之前随父亲出游时,途径此地,觉得甚是开阔,如能用作马场,自是再好不过的。”
哥哥命马夫将一匹通身赤色的马牵过来。
“你虽爱骑马,倒还不曾有过自己的良驹。这匹骕骦是西疆今年唯一送来的贡品,皇上将它赐给了父亲,父亲叫我牵来与你瞧瞧,你若瞧得上,以后就让它跟你罢。”
我才走到马儿跟前,它便抬起前蹄,长嘶一声,似乎是不满我靠近。
哥哥忙紧了紧缰绳,对我道:“这马儿灵性极佳,若想要它做你的骑驹,可是要费些功夫的。”
皇室中人对我不满也就罢了,这一个畜生难不成也会看人下菜?
我这般想着,心里有些忿忿,从哥哥手中接过缰绳,盯着那匹马,道:“我要定它了。”
许是被我的眼神盯得怕了,自缰绳到了我手里,它倒乖觉不少,一直到我翻身上马,挥斥马鞭,它总算任由我摆布,不敢再有一丝违拗。
什么灵性极佳,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畜生,跟那些个宫人一般,碰上性子烈一点儿的主,声都不敢吭一下。
......
入夜,南安王府乱作一团。
王爷、王妃命人拿着腰牌,敲开了已经下钥的宫门,把值勤的太医请到府中,宫人们一打听才知晓:南安王的小女儿从马上摔下来了。
我躺在床帐中,纱帐垂了一层又一层,只能隐隐看到一个穿着太医服制的人,垂首站在外门,至于长什么模样,完全看不清。
帐外传来王爷的训斥音:“阿家若落下什么病症,我定拿你是问!”
当真不怪哥哥,是我今日太猖狂,自以为镇住了那匹骕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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