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地图上一直有一条航线在我脑中盘旋,这条航线由阿根廷的乌斯怀亚登船,航经最美的比格尔海峡,约60海里后进入号称“魔鬼海峡”的德雷克海峡。再向南航行大约600海里,40个小时左右的航程后可抵达南极半岛最北端的周边群岛:企鹅岛、象海豹岛...
当我构想着奇妙的探险和美妙的南极光时,顾黎,我的男友,不能释怀这个寒假他父亲丢下他、陪他继母去加拿大玩,在我耳边喋喋不休着他如何想把自己的脚趾头捐献邮寄给育空地区的拓荒者酒吧,让赫赫有名的腌脚趾鸡尾酒有一杯里的脚趾头是他贡献的,他希望他的继母一定要喝一杯,为此他不会事先把脚洗干净...
我平静了十分钟,十分钟里导火索燃到终点,终点便是我跟他提出了一项建议——分手。
我受够了我的男朋友各方面都像女生一样的气质...在调配意志克制抱怨这一方面,我也总比他能爷们儿些...我也是有继亲共处一室的白雪公主,可他比我还白雪公主...况且除此之外,我还有件更头疼的事情...
昨天,我在镜子里又看不见自己了。
......
昨天当我正式打算跟他说这件事的时候,他点的外卖到了...披萨...
我跟他说过一百遍我讨厌吃披萨,他便能点上一百零一遍披萨的外卖。
看到披萨我就会想到这圆饼似的生活...披萨、生活...生活、披萨...生活给我点的那份披萨在2012年(我13岁的时候)就被死亡咬掉了三分之一。
所以,就这样,这个高二的寒假期是以和男朋友分手、收到外祖母病重的电话开始的...
又一个亲人要离开。死亡从2012年对我就已经突破了距离感。每一年过去每一年都有无数和我不相关的人死去,唯独2012年的那一年里,死去了三个和我有关系的人:我父亲的继母,我父亲的父亲,和我的父亲...
是,我的父亲...他就是那被死亡咬掉的三分之一块披萨,从此世界对于我已不再完整了。
那一年成为一道分割线,线前的彩色世界,和线后的灰白世界。我是无意识进入到线后世界里去的,一年年过去,某一天后才幡然醒悟,我身临着怎样一个家庭,我竟能像个疯女人般在自己卧室的床上大笑着哭...
...写这本手记不是为了记述过去,也许必要时会穿插一些...我要记下的是即将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也包括正在发生的...奇怪的事。
从今年这第一个月初开始,1号那天我光照镜子就照了不下五十次,家里照,学校里照,商场里照,路边照,公园里在公厕照...胆战心惊地一次次见证自己在镜子这种物件前确实是失效了...
我恐怕不能像童话里的女人再问“镜子镜子,谁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这种蠢话,因为镜子根本看不见我?
第二天我的影像恢复了,这让我极大地松了口气,我十分确定前一天是自己做的一场怪梦,至少我要让自己如此相信才能安下心...可是紧接着下一个礼拜,相同的事件再度发生...
我在镜子前一个礼拜消失一次,每周一准时地消失!
不知道镜子发生了什么,还是我发生了什么?我快被这种不类似现实的现实折磨疯了...我的某一维度被挖走了?我在某种意义上不存在了么?每个礼拜一我只能通过手机拍照检查自己是不是蓬头垢面、衣冠整齐。我也不敢一个人在家照镜子检查自己那丢失的影像有没有回归正常,看不见自己让我感到恐怖,我像个会吓掉魂儿的猫咪走到镜子前就想撒腿、抬屁股跳开。
持续了三个礼拜,时间是剂神奇汤药,它会让神奇的事情变成习以为常...我的精神不像最初那么惶恐了,我决定在找出这个迷惑的答案之前,要开始动身去寻求另一个让我踌躇两个月之久的更大迷惑的答案。这个更大的迷惑不光是迷惑,它也是我的追求,这个追求源于一种相信:我相信吸血鬼在一个城镇里是存在的,不仅限于罗马尼亚的那座德古拉城堡。源于此种相信,我要找到他们,或者至少找到其中一位,请他把我变成吸血鬼。
证据不是确凿的,但不是不可信,我相信我所得到的信息不是巧合才一致,它们来自祖父几十年前的手记和一封陌生女孩的来信。
我心里明朗作出这种决定意味着什么,迈出开头的一步,后面连接的路可能荒诞不经甚至根本就是空无,也可能我真的找到了他们...如果我真的找到他们,那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想到了那么远,所以我负责任地告诫自己: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个决定是我选择我的生命将要成为何种样子的方向。
我确信我有这种冲动,不可遏制也不将会后悔的冲力推动着我,如果我现在抑制它,我会煎熬很长一段时间,可能几个月,也可能要几年...我是这种性格,我受不了这种煎熬。
不否认有逃离现下不完整生活这一思想在作祟,我感觉命运给我熬了一副反反复复总也熬不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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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4: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