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照慕站在树后,看着古逐月为了保护她,而挨了一记天雷。
也看见了容虚镜在震怒下,是如何让天地变色,日月无光的。
她看见他们争执也看见他们相拥,池照慕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换成谁她都敢一争,可偏偏这个人是容虚镜。
池照慕不信教义,却也明白容虚镜是怎样的存在,她可以不信,但无法不服。
容虚镜深受天意和苍生的信任,生来就站在无人能及的巅峰。
她该怎么争?拿什么去争。
池照慕只不过晃了片刻神,再抬头看向两个人时,已经找不见容虚镜的身影了。
古逐月站在磐石上,高喊着容虚镜的名字,很显然,他也没料到容虚镜会消失。
池照慕下意识四周看了看,无果后又转身,看向自己的身后。
容虚镜就站在她的身后,身姿笔挺负手而立。
池照慕被吓得一哆嗦,差点失声喊了出来。
容虚镜伸出一根手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池照慕读懂了她的意思,茫然地点了点头。
古逐月还在四处寻找着,她们两人却站在树林中无声地对视着。
呼喊声越来越远,最终归于平静,池照慕的姿态这才一下放松了下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尊位。”池照慕干脆就直接倒在树干上,靠着树干站着,“您惯爱神出鬼没吗?”
池照慕其实是嘴巴快于脑子,把前几次容虚镜也是突然出现一并说了出来,当做藏在语句里的暗刺。
说完她就后悔了,但同时她也发现,容虚镜好似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容虚镜扫了一眼池照慕手臂上的伤口,那是她在战场上替古逐月挡刀留下来的,不过可惜的是,古逐月已经不记得了。
池照慕察觉容虚镜在看自己的手臂,下意识地往身后藏了藏:“战场上的伤,冲撞尊位了?”
不知道为什么,池照慕总觉得容虚镜看自己的伤口,并不是那么地顺眼。
一道剑伤,怎么就让她不顺眼了呢?
“你喜欢他?”容虚镜问。
池照慕明显慌乱局促了起来,小心翼翼藏着的心思被人一语道破,再冷静的人也会裂开缝隙。
容虚镜的神情冷淡至极,这让池照慕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一心藏着的心事,容虚镜点破就算了,态度还如此这般,就好像是随脚将一多野花踩进了土壤里里一样,漫不经心。
“是。”池照慕的心里忽然有些生气,她站直了起来,与容虚镜对视。
实际上她比容虚镜高出不少一截,只是每次见容虚镜时,恰好两个人总有一个没站直。
她这么一较劲,身高上的优势给了她不少底气,她甚至刻意微微仰头,略有点俯视容虚镜的意味。
“尊位久居高处,”池照慕说,“也许不太明白这些事情对于我们普通来说其实意义非凡,若尊位实在不能体会,也烦请尊位不要如此不屑一顾。”
容虚镜抬眼扫了一下池照慕的神情,思考了片刻后才开口回答:“与本座何干?”
“本座并非不能体会,”容虚镜说,“凡俗百年,爱恨再长也会入土为安,本座并非不屑于你。”
“而是所有。”
“尊位既然不要,”池照慕的情绪似乎有些失控,“为何要占着他不放?!”
容虚镜看着她的脸,轻轻皱起了眉头:“你说什么?”
池照慕借着酒劲,迎着容虚镜冷淡的眼神质问她:“尊位一身伤来找他,如今又伤给他看。”
“难道尊位心里,真的没有其他杂念?”
池照慕抬头看了一眼月亮,脑海里重复着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心里后悔地抽自己最巴子。
但胸中那口酒气冲了上来,一不做二不休决定破罐子破摔。
“尊位,你看不出来他对你甚是关心吗?”池照慕清醒了一些些,语气也缓和了不少,“尊位说不要俗世爱恨,我却觉得尊位,很是乐在其中。”
容虚镜看着她神色里细微的变化,心中只觉得世人实在愚钝。
羡慕嫉妒与自卑混在一起,原来就是这样体现在表面的。
“这是他的选择。”容虚镜说。
她扫过池照慕窘迫的神情,特意多说了几句:“眼所见,也许并非为实。”
“你想走进他的心里,急着把他心里的人赶出来,也要先看清,里面是谁。”
池照慕愣住了,她忽然一下觉得自己的酒彻底醒了,甚至还有一口大钟在她脑子里一直敲。
“他的心里……”池照慕问,“住着谁?”
容虚镜低下头,看着自己脚下的枯枝,心里觉得有些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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