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周皇宫,端午宫宴。
大殿内丝竹声声,歌舞不休。今日被宴请的皆是文官,像是新任吏部尚书白仁,礼部侍郎刘春江、工部尚书苏仲海和白玉卿这位工部侍郎等人,恭王也在宴请名单之中。
美味佳肴在前,众人却有些食不知味。
舞女们腰肢细软,舞姿撩人。
殿内的一众看客却都目不斜视,或者如恭王般自斟自饮,或者如刘春江和苏仲海般互相敬酒,表面上一团和气其乐融融的样子,实则,众人心里都在打鼓。
端午宫宴,独独宴请他们几个,皇上究竟是何意?
宫中耳目众多,他们纵然心有疑惑,却也不敢多言,只是各自暗自在心中揣测这位东周帝的真正意图。总有那么一两个聪明人,看了看今日列入宴请名单的这几个人,几乎都和恭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当即便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比如工部尚书苏仲海。
年近五十的苏仲海,面色微变,下意识扫了恭王一眼,恰好发现恭王也正朝他看来,他刚想起身借着敬酒之际来探探话,却被恭王眼神制止。
苏仲海只好压下满腹狐疑,打算静观其变。
苏仲海在朝中属于中立派,原本三王夺嫡时他便不想过多参与,可苏家乃是苏太后的母族,他的女儿苏媚儿又倾心恭王,甘愿入王府当个美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苏家和恭王府其实是被拴在同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在东周帝眼里,只怕早就将他苏仲海划归恭王党羽了。苏仲海如今是骑虎难下,他没法自证清白,更没办法与恭王划清界限。
事实上,在苏仲海看来,恭王根本无意于皇位。
一者,恭王虽是先皇嫡子,可在三位皇子中最年幼,且自幼身患寒疾,身子孱弱;二者,恭王在朝中并无根基,虽有苏家这个母族的帮衬,奈何苏家自他苏仲海掌管族中事务以来,便一直持身中正,并不愿意过多牵涉入党争之中。旁人皆以为苏家站在恭王阵营,实则并非如此。
今日宫宴,皇上似乎来者不善。
大殿外不知何时多了一批全副铠甲的禁卫军,名为保护宫中安危,在他苏仲海看来,这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威胁,怕只怕宴无好宴啊!
忽听上座的东周帝开口:“恭王!”
“臣弟在。”龙璟宸起身。
“恭王奉旨赈灾一事,差事办得不错。北燕南楚两国大军压境,恭王又运筹帷幄,令两国退兵,可谓居功至伟。前些日子,朝中文武百官纷纷请命,要给恭王论功行赏,吵得是不可开交,令朕十分的头疼。”
闻言,众人心里便不约而同咯噔了一下。
龙璟宸躬身道:“皇兄,此战有功之臣皆已论功行赏,边疆将士皆已收到皇兄的赏赐,众将士无不对皇兄感恩戴德。我家夫人也曾厚颜向皇兄开口,以徐州为封地作为赏赐,皇兄既已恩准,对臣弟便是莫大的恩赏。”
东周帝点了点头,又道:“朕听闻恭王府名下产业颇多,通福钱庄便是其中之一,只是恭王远在益州无暇打理,便尽数交给了恭王妃打理。恭王有所不知,朕还是东宫太子时,也曾多次和通福钱庄有过金钱往来,如今还欠着一笔银子未曾归还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恭王府的产业,原本皆是父皇生前所赏赐,臣弟自幼体弱多病缠绵病榻,父皇母后自是偏爱了些,本意是打算让臣弟做个衣食无忧的富贵王爷,可臣弟不善经营此道,名下产业多数入不敷出,王府也是捉襟见肘……”
龙璟宸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眉眼齐跳。
入不敷出?
捉襟见肘?
他们只能呵呵了……
这话恭王自己说出口,别说皇上不信,就连在座的他们只怕也难以信服。恭王是不是真如他所言“不善经营此道”尚未可知,但王府里那位白侧妃却极其擅长经营此道,这也就不说了,关键手段强势,前段时间她在京城里挨家挨户上门催债之事,可是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恭王,没人惹得起。
恭王侧妃……又有谁惹得起?
恭王府究竟是不是入不敷出捉襟见肘,看看恭王侧妃的手段便可窥见一斑。京城中那么多达官显贵欠着恭王府的银两,要说恭王府穷,又有谁会相信?
东周帝嘴角一抽,差点站起来破口大骂,忍了又忍,才将到嘴边的话给憋了回去,改口道:“恭王上次回京,朕特意派了王喜公公前去宣你入宫,怎料到了府上才知你已去了徐州,且一走便是大半个月,不知,恭王因何事走得如此匆忙?”
在场众人也都投去好奇的目光。
这话是试探,也是质问,若是恭王的理由不能说服东周帝,只怕这位便要借机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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