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们要在这里打仗?
苟利国家,不求富贵!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就在元毓策马狂奔向大雁关的路途中,曾经他询问大哥赵元瑱的问题、以及大哥赵元瑱的回答一遍又一遍在他的脑中回顾。然,到最后只剩一句话:如果所做之事无法随人意,那就只求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说出来的时候总有傲气,做起来的时候又在剜心。
他赵元毓对楼云霖的感情,堂堂正正,一点假都不会掺。
他赵元毓对慕子高的敌意,战战兢兢,一点懈都不敢有。
就这样,爱人,敌人,全都是一个人;
而他赵元毓杀掉楼云霖,对得起苍国,对得起赵家,独独对不起自己;放过慕子高,又对不起社稷,对不起将士,独独对得起他自己。问心无愧,无愧于心?到底该如何做,才能两全其美?
蓦地,元毓想起封嘉来——“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边说边徐徐从袖笼中摸出一把bǐ shǒu——元毓扯扯缰绳,停下来:
他眺望着远处冒着硝烟、被无数巨石攻击,被无数云梯包围,残破不堪的大雁关城墙;
他聆听着近处响遏行云的杀喊声、鸣鼓声、号子声。
他甚至还能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久久不肯散去的浓郁血腥味。
便是:马革裹尸身不渝,忠骨埋地不毁誉。
他的手在微微颤抖,待颤入笼袖中的时候,迷茫的眼神却越来越坚定。
心之安处,回首无愧。
就算做起来肝肠寸断,就算结局是万箭穿心,他也已经做好决定——他徐徐从袖笼中摸出一把bǐ shǒu——又轻轻地扯扯缰绳,义无反顾地朝着合纵军那方而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一次,慕子高的作战风格跟从前完全不同。
从前的他会在稳中求胜,大到整个局势的判断,细到每条战线的布置推进,他都亲力亲为;然而,此次作战前,他只下一个令:“全军出击。”
全军出击?!没有任何布置,没有多余指示,简简单单,反倒令人摸不到头脑。
就连一根筋的拓跋沅都愣住,更何况其他将军?
西楚大将军诸犍径直问道:“衍王殿下,难道你要我们一窝蜂冲上去?”
慕子高道:“是。”
陆亦诚道:“不行。不行。这样会乱成一锅粥的。”
“如何会乱?”
慕子高看着他,反问一句:“各部都有身经百战的将军带领,各军都有长达半个月的训练磨合,如何能乱?”那陆亦诚不过一个世家子弟,从未经历过沙场,自然答不上来。又听慕子高振振有词道:“七十万军队,区区雁门,何惧之有?就算全用尸骨去堆,也得把雁门给填平了。”
言毕,众将军面面厮觑。
但西楚六皇子慕子高是何等人物?
算无遗策,战无不胜。
故而,即便此举不妥,竟没一个人提出异议。
遂,随着一阵战鼓声起,合纵军若黑云压城,雁门欲摧。
……
城楼上,苍国太子霍少翊亲自督军。他冷着脸,看着下面像蚁群一样,带着漫天黄沙尘土,越来越近的合纵军,在心中默默念着数……
六十……五十……四十……三十五……三十……
待默数到“二十五”的时候,少翊飞快地扬起右手:“gōng nǔ准备!”众将士听令;少翊且向前用力一挥:“放!”
如黑雨一般的弩箭唰唰唰齐齐射向合纵军。
合纵军打头阵的骑兵最先倒下,后来者收不住势,踩着前者,像狂风卷过麦田,哗啦啦倒下去一大片……肉眼可见的,进攻速度渐渐慢下来。
但是,少翊未曾有丝毫的松懈;他又下令道:“投石机准备!”
……
拓跋沅骑马跑到慕子高的身旁,高声道:“探查清楚。那边是太子亲自督军迎战。”
慕子高冷哼一声:“倒算他还剩点血性。”
拓跋沅又问:“怎么办?现在那边的士气很足!”
真是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家伙。
慕子高瞥他一眼,却问身旁的熏风:“什么时辰了?”
熏风抬头一看,就见太白已经行至东方,遂道:“寅时。”
慕子高随即下令道:“传本帅令。此次攻雁门,必定在辰时获胜。待一鼓令下,附城;二鼓令下,上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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