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梅是个孕妇,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足足一年多了,却总是没有出生的迹象。腊梅的肚子特别大,肚皮被撑得几乎有些透明,透明皮肤下面血丝分布得细细密密,像网络一样,清晰可见。
腊梅每天顶着个圆滚滚的大肚子,连走路都非常吃力。她每动一下身子,都需要扶着墙壁或家具,只一两步都会累得气喘吁吁的。
腊梅的老公在遥远的南市,离她这里有三百多里路。家里的生活条件比较贫穷,又有较多的人,有腊梅的公公婆婆、一个读高中的小姑子、还有腊梅婆婆的母亲{即腊梅老公的姥姥},还有一个在外地在艺校学乐器的小叔子,所有这些人都需要腊梅远在外地工作的老公每月寄钱来过日子。
腊梅的老公每月只能够挣下不到一百块钱的工资,自己留下十二块钱当生活费,剩下的全都按月寄回老家。一大家子人在一起过日子,只有这寥寥的几十元钱,腊梅家的日子过得相当捉襟见肘。
这是阴历六月的一天,艳阳高照,天气闷热,腊梅觉得喘不出气来,闷热让她浑身的衣服**的,就像刚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她的肚子此时一阵一阵滚着疼,腊梅虚弱无力地站起来,扶着墙壁和门框,使劲呼喊对面屋里的婆婆,告诉婆婆孩子快要出生了,肚子实在疼得厉害。
腊梅的婆婆是裹着小脚的女人,走路颤颤巍巍,人也没有什么主意。她求助于自己的男人和母亲,喊他们赶紧过来,快点搀着马上摔倒的儿媳妇。可是,就在此刻,天突然变得阴沉起来,先是一个炸雷,接着一道道闪电?在天空中飞舞,大风肆虐,雷声滚滚,大雨在骤然间就瓢泼而至。
腊梅的小姑子正在学校读书不在家,三位老人扶着腊梅到了床上躺下。做公公的披了一块塑料布,立刻去请产婆来家里接生。产婆家住得比较远,隔了两条街,又要顶着大风冒着大雨,可想而知,到来的速度会多么缓慢。
正在腊梅躺在自家床上疼的一阵阵shēn yín的时候,突然间,天地变得一阵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六月间,下午三点钟,正是应该阳光灿烂的时候,即便是阴天,也不会漆黑一片。全家人内心惊恐,对面无法看到任何东西,当然,也看不到任何人影,所有人都惶惶不知所措。
片刻之后,只听一声婴儿的啼哭传来,声音嘹亮,拖着长音,接着,哇哇哇呜里哇啦哭个不止。
漆黑的屋里,竟有一个金色的光环在摇动,由于金灿灿的光环的作用,映照出了平躺在床上的婴儿,婴儿的四肢随着哭声在乱舞,而那金色的光环竟是套在婴儿小胳膊上的一枚金镯子。镯子虽然不大,套在婴儿的左臂小手腕上,随着婴儿小手的舞动,一会儿照得这边锃亮,一会儿照得那边锃亮。
此时此刻,天地突然恢复了阳光明媚。屋内屋外一片明亮。做婆婆的和做姥姥的赶紧抱起来孩子,观看婴儿的长相,竟是极其俊美,是个女婴。
这女婴,竟不像刚刚出生的婴孩。新出生的婴孩一般是浑身皮肤皱皱巴巴、呈现微紫红色,像个小老头或小老太一样。这女婴的长相就像已经满月的婴孩,皮肤细腻光滑,一双眼睛大眼睛忽闪忽闪地,乌溜溜眼珠儿的睁着,好奇地看着这个世界。
婴儿左手腕的金镯子,此时已经变得细细的,就像普通的粉条那般粗细,而且,在阳光明媚的时候,此镯子也变得很普通甚至有些陈旧,不再发出熠熠的光芒了。
两人只顾着打量着孩子,却没有发现,此刻,腊梅已经陷入了昏迷。孩子没有落地的之前,还可以听到腊梅痛苦的shēn yín和喊叫声。可是现在,腊梅没有了任何的声息。婴儿的奶奶意识到这点,赶紧扯住了腊梅的头发高声喊着:
“腊梅,腊梅,你快醒醒!快醒醒啊,腊梅!……”
不停地呼喊声,把因过于疼痛和紧张而昏迷的腊梅给叫醒了。荡悠悠三更梦醒,腊梅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醒来后的腊梅,让婆婆把包着薄布的婴儿抱给她看,婆婆轻轻把孩子放在腊梅身边。
“唉!是个女孩子!怎么是个女孩子呢!”婆婆边放孩子,嘴巴里面边嘟哝着,一副很不满意的样子。全家人一直在期盼着这个十三个月才降生的孩子,觉得这么久的孕期,一定是个可以传宗接代的大富大贵的男孩子。实在没法接受是个女婴这样的事实。
腊梅温柔和慈爱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女儿,她是那么漂亮,bái nèn细腻的皮肤,圆润可爱的脸蛋,就像刚刚满月的婴孩,浑身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尤其是那双水汪汪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腊梅看,目光里充满了信任和亲近。然后,小嘴一抿,眼睛一弯,竟然对着自己的娘亲笑了。
腊梅爱极了这个粉嫩的肉肉的小女婴,她们就好像认识了很久的亲人,是如此的贴心贴肺,骨肉相连,无法分割。因为爱到了极处,腊梅便伸出一只手,轻轻触摸孩子的粉嫩的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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