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白露一行浩浩荡荡出了长安,一路往东走去。
赵拂衣对沿途的风景很熟悉,前些日子前往静修山的时候,走的就是这条路,不过,从昨天清晨到现在,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天地间已是白茫茫一片,景色截然不同。
不过,一路走来,赵拂衣只有三分心思在景色上,七分心思都在练习如何骑马。
当初在汉中府的时候,赵客的明面身份只是一名药材商人,家境平平,并未养马,他自然也没机会练骑马。
后来到了长安,平日里都在城里厮混,莫说是骑马,就连养马的地方也没有,今天倒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要说跟谁学,同行七八个人,全都是骑马的好手,尤其是张锐,自小在许门长大,早先年在神都的时候,更是在军中厮混过,骑马的功夫比用剑的本事强得多。
至于说怎么学,对于已经练成云体风身的赵拂衣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这门gōng fǎ最为擅长对肌肉精确操控,就算是高明的武功,只要看上几眼,就能领悟其中的要义,学个七七八八,更不要说区区控马之术。
赵拂衣的云体风身之术已然有成,离开长安城的时候,还只能端坐在马上,操控马匹徐徐前进,等走了二三十里路后,已经可以策马奔腾,毫不弱于控马多年的好手。
出了长安城,地势渐高,温度却渐渐低了下来,寒风卷过山岭,透着冰雪的寒气,吹得人瑟瑟发抖。
赵拂衣身具七牛之力,气血比常人强出太多,还不觉得寒冷,其他人却已经不由自主地裹紧棉衣,放慢了前行的速度。
马车上有帷幄遮挡,里面还有暖炉,许白露和小圆倒不觉得冷,偶尔还与赵拂衣聊聊天。
只是不知为何,从头到尾,只有小圆偶尔探出脑袋,许白露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居然从未露面。
两个多时辰之后,一行人终于来到目的地——许门在灞陵塬的别院。
赵拂衣直到此时才发现,这里名义上是一处别院,实际上却远不止如此。
远远望去,在一片辽阔的平原上,矗立着一片面积极大的庄园,庄园的四周围着两丈多高的青砖高墙,围墙外面则是一条两三丈宽的护城河,护城河里是活水,与附近的一条小河连通,再在往外面则是一大片开垦过的农田,少说也在千亩之上。
庄园的正门上面挂着一个牌匾,写着“许园”两个字,目前是一座吊桥,平日里吊桥放下,行人只能从此出入,紧急时刻收起吊桥,则可以隔绝内外交通。
“这哪里是一座别院,分别是一处营寨,许山还真是治家如治军,莫不是以后还准备在这跟人打仗不成?”
赵拂衣望着眼前的许园,脑子里忽然闪过这个念头。
许白露今天要来打猎的消息,昨天早已有人通报,许园这边自然也早早做了准备,吊桥早已放下,管事也早已守在外面,只等这一行人的到来。
一行人过了吊桥,进入许园之中,里面的情景呈现眼前。
进了大门,眼前是一片练武场,上面立着七八个木人桩,旁边的大棚下面,还摆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不过没有刀剑这些江湖中人用的兵刃,全都是长枪大戟、弓箭盾牌这些军中器械,甚至墙上还挂着几副铠甲。
练武场后面则是一座主宅,单独的一个小院,两边都是厢房,纵横交错,一时看不清形制,大概数一数不下百间。
赵拂衣进了院子,看到眼前这一幕,心中更加惊讶。
练武场上,约么二三十人在此等候,站的整整齐齐,全都是二十多岁、肤色黢黑的青壮年,面色沉稳,默然不语,显然是训练有素的军士。
除此之外,其他地方还有不少人正在忙碌,从四下里的房屋数目推算,住在许园的恐怕不下百人。
许门里面如果都是这种军士,关键时刻,足以当一支奇兵使用,猝不及防之下,甚至可以轻松占领小一点的城池。
若是遇到战乱年代,以这些人为种子,招兵买马,开仓放粮,转眼之间,就能把队伍扩大十倍、百倍,迅速扩充队伍,成为一支不可小视的力量。
“偌大一座许园已是固若金汤,再加上外面的上千亩土地,只怕上千人马都打不下,许山这用的是耕战一体的军屯之法!”
赵拂衣想到这里,心中暗自震惊。
无论古今中外,军队都是皇权第一大忌,从不允许他人染指,许山如今赋闲在家,已经没了职司,居然还敢暗中屯兵,就不怕人发现,真的是不怕死么?
转念又一想,许园距离长安不远,只看眼前声势,也不是秘密进行,长安城中上上下下,应该都知道这件事,居然没有人管,如此一来,恐怕还有内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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