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星把顾焰的话简单的转换一下,很快就剖析出了他话里内涵的深层意思,她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解释,才能让他相信自己的话,仿佛现在在他的眼里,自己就是一个放羊的小孩,毫无信誉可言。
她叹了一口气,说:“我真的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做出的决定,不是……”
“你们?”顾焰很精准的抓住了许如星话里的漏洞,慢悠悠的打断了她的话,“除了我,还有谁?”
他挑了挑眉,又问:“顾夜流?”
“对,没错,就是顾夜流,”许如星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冷冷地说道:“同样的话他也说过,他甚至还说了许多别的话,道理我也都懂,你还要继续说下去么?”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尴尬。
无数的暗流涌动在他们周围,前赴后继的包裹住他们。
一旁的展柠张了张嘴,不知道应不应该说话。
顾焰眸色深沉的盯着许如星,也没有开口说话。
冷风吹过脸颊,像是刀割一般,锋利的让人有一种被小刀划破脸颊的错觉。
又像是一个巨大的风箱,被人用力的拉着,在耳边呜呜作响。
许如星被冷风吹的清醒了不少,也意识到了自己语气的异常,她别开视线,清了清喉咙,有些不自然的开口说道:“对不起阿焰,我的语气,可能有些不大好。”
“没关系。”顾焰也别开视线,没有看她,用一种听不出来语气和情绪的声音对她说道。
“我不需要任何人来教我做事,尤其是顾夜流,所以提起他的时候,我难免会变成这样,”许如星的眼神有些飘忽,像是在和回忆纠缠,“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就是控制不住,只要一提起他,或是任何和他有关的事情,我就会失控,这你知道的。”
她的声音很轻,也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刻意压低了下来的一般。
“可你虽然知道,但你却没有义务忍受我突如其来的坏脾气。”
她顿了顿,眼里的光芒忽然暗了下来,对顾焰说道:“所以对不起。”
顾焰眼神一动,没有说话。
总是和许如星针锋相对,他也有些厌倦了这种生活和交往方式,没有谁离了谁不能活,只不过是活的好不好的分别,他也想活的简单一点,不想因为这种事情,总是和她产生分歧,消磨彼此之间的情谊。
所以他有的时候总会想,不如就随便吧,她爱怎样就怎样好了,反正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也不一定会回头的人是她,非要执意拉着她往回返,只能把她越推越远。
可他还是不舍得袖手旁观,看她被撞的头破血流,咬着牙硬撑过去,也不会说一个“不”字,一句“后悔”。
这样一来一去,顾焰在斗争中拉扯,最终的结果,还是只能陪着她,陪她一起撞南墙。
撞不烂南墙,那就凿一个洞,反正总要达成目的,怎样是让许如星最开心的做法,那才是他最关心的。
顾焰几乎是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看着远处的荒地,低声说道:“有句话你说错了。”
“哪一句?”许如星缓慢的眨了眨眼,问道。
“‘可你虽然知道,但你却没有义务忍受我突如其来的坏脾气’,这一句,你说错了。”
许如星一直都觉得,顾焰如果不靠本事吃饭,靠脸也可以生财有道,甚至是靠声音,都可以做一个养活自己毫无问题的有为青年,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卖力的天天跟在自己的后面,做这种在外人眼里奇奇怪怪的工作。
然而顾焰却像是从不这么认为。
他总是一副怡然自得,并且乐在其中的样子,像是从来都没有把保护人的这件事情当成是他的工作。
但许如星不知道的是,只有在保护她的这段时光里,他才会忘记自己只是一个保镖的事实,不把它当成是自己的工作。
对他来说,把保护别人当成是自己的工作,才有可能让他更好的完成自己的工作,而在许如星的面前,只有忘记她是自己的雇主,他才会用尽自己的本能,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伤害。
顾焰此刻的表情冷冷清清的,像是带着刻意的疏离,他天生轮廓清晰明显,下颌角锋利硬朗,不笑的时候脸颊微微的凹陷,浅棕色的瞳仁染着与生俱来的冷漠,嘴角微微下压,看上去十分的不好接近。
平时相处的时候不怎么能看得出来,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看到一个正经的英国绅士严肃的样子。
越是喜欢把笑容挂在脸上的人,在不笑的时候,就越是让人心慌。
顾焰面无表情的,面对着空旷的荒地,声音砸进风里,被风吹散,好听的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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