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静好半信半疑,又看向其他人,那些奴仆不敢接她目光,都跟着点头,道:“是他,就是他让我们调戏方姑娘你的。”
方静好信了八成,她又看向金管家,道:“为何他自己没有对本姑娘不敬。”她本想说“调戏”二字,可实在说不出口,只好说成是“不敬”。
金管家向云天行望了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面露痛苦之色,仿佛在做一个极难的抉择,阳光照上他干瘦的身躯上,仿佛比刚才更苍老了几分。
方静好见他欲言又止,心中着急,道:“有话快说,别磨磨蹭蹭的!”
金管家又叹了口气,低头沉默半晌,忽然跪倒在地,鼻涕眼泪齐流,道:“实不相瞒,他是我们的少爷,老爷出门交代,不论发生什么,千万不能暴露少爷的身份,以免遭歹人迫害,可如今,如今,老朽命不久矣,死不足惜,但少爷他一生坎坷,还望方大小姐手下留情,饶过我们少爷吧!”
众奴仆纷纷跪倒,齐呼:“请方大小姐饶过我们少爷吧!”
云天行离得稍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只隐约听到“少爷”二字,又见众人跪地痛哭,更是摸不着头脑。
方静好道:“他既是你们少爷,为何不与你们坐在一起,偏偏远离你们?”
金管家扶着小树苗,艰难地站起来,哽咽道:“方小姐有所不知,我们少爷他他是看上方小姐啦,他见方小姐和杨兄弟自那边赶来,跟我们说方小姐你貌比天仙,一定要讨你回家做老婆,不,是做二房,他要我们无论如何都要留住方小姐,他说在那边等我们好消息。”
金管家叹了口气,接着道:“我们做下人的,也不敢违逆他的意思,再说,我们都是乡野粗人,哪能有什么好办法,只好出此下策,还望方小姐大人有大量,饶过我们少爷吧。”
方静好听完,一张俏脸涨得通红,道:“哼,他竟敢如此轻贱于我,我岂能饶他!”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原地。
金管家如释重负,一屁股坐倒地上,两手拍打着地面,道:“哎呦我的咦?这里怎么有一摊泥!”
方静好越想越气,从没人敢如此调笑于她,娶她做老婆,而且还是个二房?她紧咬银牙,心想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无耻之徒。
云天行刚拔了一根狗尾草,还未叼进嘴角,忽见方静好向他奔来,长发飘飘,衣裙飞舞,那模样煞是好看,宛如刚下凡的仙子,他看得出神,一时竟呆住了。
方静好本已怒极,走近前来,见他目光迷离,嘴角含笑,还当他在想坏事,本想给他一耳光,但他坐在地上,只好在他头上狠狠拍了一下。
云天行如梦初醒,一下跳了起来,道:“你打我做什么?”
方静好道:“小小年纪不学好,还学人家娶二房,打你都是轻的!”
云天行无缘无故挨了一下,他一房都没有,哪来的二房?心下生气,道:“我娶二房关你什么事,又不是娶你,你瞎操什么心,说我小小年纪,你很大吗?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你你!”
方静好脸颊涨红,说不出话,在山门之中,众师兄弟对她百般呵护,什么都让着她,更没人顶撞她,谁知一下山,就碰上这么个无赖,她狠狠瞪了云天行一眼,道:“你这无礼的小喽啰!”
“小喽啰”是她养的一条小白狗的名字,她没骂过人,情急之下,就骂他是小喽啰。
云天行自然不知道小喽啰是狗的意思,也不愿再理她,转头望向一边。
方静好道:“你快给我道歉,不然我还打你。”
云天行转过头,道:“你这女人真是无理取闹,我好端端坐在这里乘凉,碍你什么事啦,你跑来打我,我也没让你道歉,你还偏偏让我道歉,你讲不讲道理啊!”
方静好心想:“世上怎会有这么蛮不讲理的人,明明是他指使那些人先对我不敬。”她怎么想都是自己受了委屈,可不能就这样算了,道:“我最后问你一次,你道不道歉。”
“你让我道什么歉?”云天行道。
“你明知故问。”方静好道。
“什么明知故问?”云天行道。
方静好抬手指着他,道:“你这小喽啰还跟我装傻!”
“小喽啰是什么?”云天行听她提起两次,心下十分好奇,遂出口问道。
方静好抿嘴一笑,道:“给我道歉,我就告诉你。”
云天行道:“先告诉我,我就给你道歉。”
方静好认真地看着他,道:“你说话算话?”
云天行点了点,道:“君子一言,五马难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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