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今言这一生也许总是庸庸碌碌。
他到了临死的时候才忽然有了一种悔恨之感。
许今言,是什么人?京城许氏长孙。
京城许氏又是什么样的地方,从太祖的时候开始先祖以读书为官发家,所以许氏代代都是读书人,学的道理是什么道理,是圣贤之道。
所谓圣贤之道,朝闻道,夕可死矣。
先祖许家元乃是以“以圣贤之道教人易,以圣贤之道治己难。以圣贤之道出口易,以圣贤之道躬行难。以圣贤之道奋始易,以圣贤之道克终难。”的格言教导后辈子孙一定要勤学苦练,克己复公。可是谁又能知道,他许今言的确是这么多年一直都听从先辈的教导的。
先祖许家泽言养子须要教他读书。夫读书岂必皆应举及第,只明道理,晓礼义,涵养血气,摄伏身心,常不失故家气味。此是读书要领,若科举则有命存焉。不可以此介意,遂懈于学。蒙以养正,圣功也。夫养于童蒙之时,而作圣之功基焉,是岂细故也哉。
凡人局量器识,须要宽洪深重,廓然有容。横逆之至,非礼之加,受而消之,不介于怀。不可发人阴私谈恶;人胜己庶用意忠厚。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许氏成为京城望族自然该是谨守家风的,可偏偏在许今言的手上,变成了笑谈。
许今言是到了死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做错了。
他从小到大以为只要温顺纯良,便能够得到长辈们的认可,继承许氏,而后将许氏的荣光发扬光大,可是转眼间多少年过去了,偏偏是自己再也不能够为自己年幼时候说的发扬光大做出一点点贡献了。
他听长辈的话,才会压抑本性,他读书中举,是为了为官为相,没有遵循先祖的遗愿,竟是违背了本心的了。
他还记得那一年,自己九岁,所见年轻的二叔迎娶贤文王府的郡主玉禾。
那新娘子生的貌美如花,气质高贵温文儒雅。
他便觉得,之所以母亲不如这玉禾郡主的原因,是因为父亲读书没有二叔好,二叔当的官大。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念头,可偏偏是那样的清楚。
他抱着那样的信念努力学习长大。
二叔长期在外为官,母亲一心佛道。
他跟着新娘子玉禾长大,看她生下了阿冉,看她一步步在深闺里面成为一朵艳丽无比的花。
那日他十五岁,正是青春年少,最是向往男女之事的时候。他前往拜见二婶,他从前尊敬二婶如同尊敬自己的母亲一般。
可是二婶那日出乎意料的在沐浴,焚香清扬,他在烟幕袅袅里失去了自己的本心。
他爱慕上了不该爱慕的人。
惊慌失措之下他逃离,而后却开始了发疯的眷恋。每每到了她沐浴的时候。他就情不自禁的想要前去看一看。
十八岁那年的夏日,他在温泉边上,却被她发现。
他惊慌失措的想要逃离,却被她拉入水中。
她比他大了七岁。
他年轻的婶母将他拉入了幸福的地方,当然同时也算是深渊了。
他跪在地上,仰头看着眼前的人,那人手里握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刀,看上去膘肥体壮。是刽子手。
再看看前方,是捧着圣旨的看上去不耐烦的老太监:“许郎君,送您上路了。”
他再看看外面,天色阴沉沉的,乌云压载宫殿之上,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像是一个画地为牢的牢笼,将人困在其中。
他的目光落在了围观的人群中间,那地方站着一个娘子。
他缓缓的看着她,时间没有在她娇柔美丽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她生的如同芙蓉花一样的美丽,性情又是温柔柔软到了极致。
她为他生了个女儿,她曾几何时与他举案齐眉,伉俪情深。
可是他自己丢弃了她的吧。
他自己糟蹋的自己一塌糊涂,看着那人站在人群中款款而立。
他忽然想起来了,那一年,他二十二岁,他听见二婶和母亲交谈的声音。
“如今阿言的年纪大了,该为他寻找一门好亲事。”
他在想,年纪大了,他要娶妻子了,二婶会同意吗?
二婶温顺贤良,一定回开口同意的,一起长大的郎君各个都有了妻妾成群,唯独他已然尝尽了女子的味道,竟不想别的了。
二婶果不其然开口道。
“南园南平仙郡主的嫡长孙女,金氏大娘子不错。”
那是什么娘子?
母亲开口道:“你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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