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凉州城里处处都是这句话。
长臻摸了摸鼻子,因为此时此刻看起来是个臭臭的小乞丐,总该是无人问津的。
长禹则是一边行走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地形,把这一切都熟记于心。
长臻跟着自己来到这里,或许只是皇家子嗣体验民情,可是在长禹看来,却是殊死一搏。
这张顺忠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据说是他出身贫苦家庭,屡试不第。从小聪明倔强,跟着父亲做小生意,贩卖红枣。生性刚烈,爱打抱不平,为此几乎丢了性命。
为求谋生,他当过捕快,因事革职,便至延绥镇从军。因犯法当斩,主将洪范观其状貌奇异,为之求情于总兵官王威,重打一百军棍除名,从此便流落乡间。
而如何能够说出这句话的,便是知道此人不同凡响。
今年初春开始,凉州就灾荒不断。凉州北部又发生了严重的干旱和虫灾,禾苗枯焦,饿殍遍野。大旱则导致粮食更为匮乏,粮价开始节节攀升,南方的粮食和朝廷的赈灾粮食竟被的大片大片的贪污,以至于这些民众们吃到的都是砂砾。
斩杀贪污的官员后,张顺忠迅速建立了所谓的大西zhèng quán。
然而看起来凉州的百姓们的日子好转了不少。
长禹和长臻蹲在一棵大榕树下,他看了看长臻,心头竟浮现了一个念头。
若是大华皇位换了人坐,是否也会平安无事的盛世繁华?
长臻没意识到长禹的心路变化,他看着那些穿着破衣烂衫,还在笑着的平民百姓。
而后道:“我曾听颂娘说过,有一次二娘子骑马路过西街,见到一个卖鞋匠和他的小女儿,那卖鞋匠连给女儿买糖葫芦的钱都没有,她因此十分同情那卖鞋匠,竟出资将所有的鞋都买走了。那时候我听闻此事,觉得竟有人贫穷至此,可是贫贱之中尚且不忘天伦,心中感动。可如今才知道正是灾荒战乱和贫贱悲哀里,这些人也有天伦和善的一面,毕竟不如从前那些朝臣们张口闭口说是逆贼之类的话。”
长禹有些讶异,难得这长臻心里头终于多了些体贴民情的意味,毕竟这皇家尊贵郎君这辈子都没吃过多少苦头,不过毕竟在夸自家夫人,连忙开口道。“我家惊鸿善良无比,这是出了名的,她不过是怜惜父女之情,骁勇侯从前和夫人总是在外征战,难免失了父母亲厚之情。”
长臻笑了笑;“倘若二娘子是因为父母远离身边,而我是因为父母近在身边,却是远离咫尺。譬如这一次,母亲回来了,可是父亲一眼都不愿意见到她,女子活到这个地位,才叫是卑微。可是那又如何?我拼了命的努力,想给母亲尊贵地位的保证,母亲也因为外祖一族的覆灭耿耿于怀。我虽是她的儿子,更是大华的长氏皇族的皇孙,我如何能够辜负黎民苍生?我母亲终究是愚钝的。她心里念着的是什么?是那些周家的一切,可是她没有想过,周家人夺得天下,还会容得下我这个前朝的外甥么?天真可笑。我只祈盼我的母亲回去后不要为难颂娘。如今远在天边,我也不知道颂娘能否安顿好。”
长禹沉默不语了。
自然是想到此时的惊鸿,该是何等的艰难。就连太孙妃南颂也会因为他将长臻带走而对她产生恶意吧。
他想着,此时竟说不出话来。究竟是皱了皱眉头。
长臻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这张顺忠,可谓是有领军之才,得民心,手握兵权,又得到其他反叛之人的支持,当真是难啃的骨头。”
长禹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树大招风,很容易会成为众矢之的。”
……
夜梦里的南惊鸿,自然是记起来之前的场景。
她躺在祖母的怀里,伤心不已。
南惊鸿是知道阿姊待产的日子的,可是南颂并没有表现出来,哪怕是一丝想要让她们和好的心思。
之前她去探望她,是想要亲近阿姊,让她知道,这世上不是只有离心的人的。
可是太难了。
南惊鸿回家探望祖母,却发现祖母的鬓角边上新添了许多银丝。南惊鸿心疼不已的将自己头上的簪花插到了祖母的发髻上。
南惊鸿从来都是一个最体贴的孩子。时珍还记得幼时这孩子最贴心,自己带着她去探望生病的母亲,惊鸿居然摘了新鲜的荷花说是病人也渴望见到外面的场景,这新鲜的花才能让人心情愉悦,果不其然,彼时母亲瞧了花,精神头好了不少了。
“祖母,阿姊如今好像不愿意等我了。”
南惊鸿仍旧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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