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天黑了,她却也未能等回自己的夫君。
已经是天凉了,她心头枯叶堆满了围墙。
已经是夜深了,她心头的枯枝烂叶被人踩得吱咋作响。
没想到忽然遇见的人居然是她,也是心头的戾气愈发激昂了。她见到的人是自己的妹妹南惊鸿,顿时被有些惊惶失措。再之后便是满心的愤怒。
“你为何要瞒着我做了那么多事?你为什么有事却不告诉我。”
南惊鸿看上去却不太在乎她起伏很大的心情。而是低低的喟叹一声,而后就为她盛了一碗瓷碗的清粥。
“凉州事变也是子夜得到的消息,纵然有心说与阿姐,却也担心惊了阿姐夜晚的安睡。”
“少拿这些事情来糊弄我,昨夜不可说。今人焉能不可说。”南颂的怒火熊熊燃烧。而后便将旁边的灯盏杯茶通通的一通乱砸在了地上。
她本来会以为长臻夜里会回来,可眼前出现的人分明只有南惊鸿。
她恨恨地看着眼前的人,难以自禁内心的怒火和脾气,她再也不愿意过母亲所说的考虑的那些东西,她究竟是忍不了了。
南惊鸿看见了,泼了满地的羹汤,面上的表情依旧是无所动容。
也许对方不愿意自己靠近她的床榻,所以她便坐在了那圆凳之上,屏风之外的人影绰绰,想来怀风也感受到她眼角眉梢暗藏的威严。
丫鬟们噤若寒蝉的在外面待着,可谁也不敢进去。哪怕外面的怒气是如此的寒冷。
这些年来,大娘子和二娘从未这样狠的闹过。
此刻她心潮澎湃,可是又无人问津。
“今日他出门时,身上的伤还未愈合,我知道阿姐顾念太孙,可是谁顾念我的阿禹,对于王宁知,阿姐心里怕是以为是我红颜祸水,殊不知长禹是为谁殊死一战,太孙殿下除了是阿姐的丈夫,更是这大华的皇孙,国令其出战,其焉能不战。”
南颂她几乎不敢相信,原来眼前自己疼爱的十几年的妹妹,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南惊鸿所说的一字一句堆积在一起,如同是一把尖刀戳在了她的心窝上。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原来如今竟是在责怪自己吗?
浮世无情。
却原来自己终其一生的努力都只不过是个徒劳。
却原来连妹妹也会责怪自己。
可这是自己错了吗?
“我何尝不心疼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上了大殿吗?遇到事情你为何不和我商量?你可知道你上了大殿。你虽觉得你为你家长禹申了冤情。你可知道对太孙的影响有多严重?从小我便事事都让着你。可我再不愿意了,你有本事说这次出征凉州不是你家长云侯的主意吗?”
南颂几乎有些声嘶竭力了。
从前分明不是这样的。
从前她们什么都好商量的,怎么嫁人之后一切都变了呢?
“不管我说是或者不是,阿姐早就不相信我了。”
南惊鸿忽然感受到一阵微凉的风吹拂过脸庞。
这窗户竟是开了。
在这样的夜色里。
似乎许多事情都变得十分的悲凉。
譬如曾经总在一起欢笑的她们,如今看见的便是这茫然道路上分开的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她推开了纱窗门,她走了出去。
南颂从床上爬起来。仓促地追到的门口,却瞧见月色皎洁。林木葱茏。瞧见了她那孤独的背影,选择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而后一直绵延到远处,然后消失无踪。
这天下终归没有不散的宴席。
南惊鸿顺着微风擦了擦泫然欲滴的眼泪。
上了马车。
可却也不是回到北亲王府了。北亲王府没有她的丈夫,没有她的朋友。
孤零零的无所适从。
此时只能回到自己的家了,可也许在某种意义上那地方已经不叫自己的家了,这是因为母亲和祖母在那里那大概便也还算是家吧。
南园在一片黑色的沉寂之中。
远天看过去,似乎还有一片黝黑黝黑的山林。
再说有些黑黑的夜里。
因为前线带来的消息而稍稍感到不安的,除了此时焦灼的金陵织造夫人林氏,稍微感到有些悲伤的还有此时的文娟。
为什么孤独的其实总是自己的女儿。
大家都担忧南颂诞下孩儿该怎么办?可谁又顾虑到她的惊鸿也有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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