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这么久,吃得又差,村人的脸都寡了。
赵仁虎昂首阔步地走过,那精气神,简直和以前变了个人似的。
老农们和赵老头笑,“你家三小子,看着你还高了。”
赵老头是村里最高的男人,东北人的体型。他的个子他的健壮一向让村人称羡。
赵仁头得意地道:“那当然,不看是谁的种!”
“这分家才几天啊,一下子窜个子了。你家婆娘以前到底有没有给孩子吃饱饭啊。”
全村人一起生活几十年,谁不知道谁啊。
赵老头瞬间收相,“这年头,谁家吃得饱?还不是我的种好,不然吃再多也是矮子。”
听话的人脸一黑,“得得得,你高,行了吧。”转背身骂了句,“莽大邋材,长再高也没用!你亲堂兄长得矮,人家都是煤炭局长了。你还一土包子。”
旁边人附和地讥笑,“可不是。这么大个子,被个点点大小个子婆娘攥手心一辈子。个子大,挣的全喂给小婆娘一家了,亲儿子边都沾不着。前几天我婆娘还看见那小老婆拿好罐头给亲儿子一家呢。他都不知道。”
“这是个糊涂人。看他好继子以后孝敬他呢。咱等着看笑话吧。哈哈!”
赵老头气冲冲地撵赵仁虎,“老三,你什么时候搬回来住?赌气要赌到什么时候?闲言碎语的,当心你说不媳妇!房子空着不住人,糟践啊。你要是不住,给我们堆柴禾也好啊。一立秋,下雨,柴禾打湿了,咋办?不孝的东西,你不用,给爹妈用也行啊。”
前面的是铺垫,后面的才是真心话吧,“咋不住?你老还要我在岩洞里住一辈子啊,你是我亲爸,你不心疼啊。爸爸,开年我都十八了,你什么时候给我相媳妇啊?人家十八的,都结婚入洞房啦。”
“自己的媳妇自己找!我没管你二哥,人家照样娶个十里八乡最漂亮的媳妇回来。你怎么不学学你二哥。这么大小伙子,张口闭口媳妇啊洞房啊,你也好意思!羞死先人。”
赵仁虎双手一摊,“我是不如二哥啊。你要是不帮我找媳妇,以后你去哪里抱大孙子啊。”
“我有大孙子了,不缺你的。房子要住赶紧住。再空着我直接堆柴。”说完,黑着脸走了。
这个儿子,真是越发没羞没臊了。
赵仁虎冷冷地看着赵老头的背影,是这样,这些毫不在意最伤人的话,张嘴来。他前世养成优柔寡断的性格,除了天性,有一大半的根子在赵老头身。
赵仁虎也不回家,也不去岩洞,趁着未天黑,拿了次在渔民家搞的破去河边鱼。
他不想做竹搬筝,动静大显眼,鱼最好,收起来一撮揣裤兜,拿出来一张,路边折了树枝撑开,能鱼了。
这些天,背着人来河边鱼,每次都有收获。
他舍得投饵,从老乡家淘的老腊肉切了指头小块儿,切成极细的丁,拌饭粒儿,抛入河流回水处。然后静等。
动弹得厉害,赵仁虎小心翼翼地起。
嘿,几条巴掌大草鱼,一条两三斤重大红鲤鱼正拼命和鱼较着劲呢。
“哎哟,小乖乖,红鲤鱼啊,这可是有运气才搞得到哇。你可轻点儿,我鱼要破啦!哎呀哎呀,别动别动,哦活……”
赵仁虎既兴奋钓着了好鱼,又郁闷这回鱼彻底报废了。
赵仁虎剐了几条桑树皮,将几条鱼从嘴至鳃穿起来,挂一串提溜在手,满足地自言自语,“这回打个牙祭!能吃两天了。可惜没盆子,不然养慢慢吃多好啊。哎,要是我小媳妇在好了,她最爱吃鱼了。家里少个女人,样样东西都缺,也没人监督我做个木盆子。嗯,明天做一个。”
悄悄地到了村口,竟还遇着彭老太太,她直愣愣盯着他的鱼,“三小子!搞到鱼啦!”
赵仁虎,“……”糟心啊,遇这樽大神。
“我老人家好久没吃鱼啦。次吃鱼,去年还是前年呀。哟,你搞了四五六条鱼啊,能吃完不?我帮帮你呀?”
“吃得完,吃得完。我胃口大!”
老太太乜斜着眼,“胃口大也匀我一条,你都那么多条了。”
赵仁虎郁闷地道:“再多也是我自己搞的呀。你老人家要吃鱼,找你大孙子钓呀。”
“鱼是那么好钓的吗。净耽误农活。不务正业的人才钓鱼。而且我那大孙子有好吃都给他妈啦,哪儿轮得我呀。好了好了,快给一条不大不小的,我不抢你大的是啦。”
所以,你好意思要不务正业的人搞的鱼吗。
老太太表示非常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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