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入冬,北方的天气就急转直下。
清寒吹角,凛凛刺骨。
南辕国威严庄重的宫殿栉比嶙次,在呼啸的北风中屹立着,固若金汤。鎏金朱柱间,少年一袭耀眼的明黄裘袍,头上束着象征帝王的盘龙玄黄金冠,毫无暇疵的面庞精致的如同美玉,令人赏心悦目,却显现不出一丝帝王霸气。
如今,蹙着眉头,分明更像个不谙世事的孩童。他似乎在等什么人,左顾右盼,丝毫不掩焦急之色。直到看见内侍匆匆奔来,他才喜逐颜开的迎上去,迫不及待的问:“垠喜,皇叔现在如何了?太医们怎么说?”要不是太皇太后百般禁止,说万事有太医在,一国之君该以国事为重。拗不过她老人家的苦口婆心,他只好在百无聊赖批奏折的空隙间,冀望着能够听到好消息。
那叫垠喜的小内侍皱巴着脸,吞吞吐吐的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陛下,摄政王他……太医们说,情况……不……不太乐观……”
南宫琦顿觉得一盆凉水当头淋下,当即脚下不稳的后退一步,不敢置信,“不可能的,皇叔他吉人天相,不可能的……”他曾亲眼看见皇叔领着不到三千铁骑,在短短数十日之内就平定了草原上的三大部落,英姿勃勃,战无不胜。怎么这一趟东海之行就要了他的命?
“来人!摆驾!”一声令下,南宫琦目光炯炯,谁也不能阻挡他去探望自己的皇叔。
光王府,后院闺阁。
锦袍少年扬着玉罗扇在门口来回踱步,玉骨折扇时而收起,一下又一下的敲拍着掌心,俊美的脸上此刻愁眉紧锁,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寝殿看看那个男人。
远远的,就看见春儿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郡主!不好了!太医说王爷可能熬不过今晚。”
才子一惊,握着玉罗扇的手不由一顿。她早该猜到了,从他刚回来的迹象看,能活到今天已经是个奇迹了。只是不敢想像,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把盖世无双的摄政王殿下伤的不死不活。可眼下,自己到底该不该去看他呢?
春儿喘了几口大气,又继续说道:“听说太皇太后和皇帝陛下也闻讯赶来了,府上的郡主小王爷们都在王爷的寝殿集合,可王爷谁也不见,一直喊着郡主小名。”饶是这个光王爷平时多么恶毒狠辣,在那一瞬间还是令春儿起了怜悯之心,父亲要见女儿,怎么说也不过分啊!
才子犹豫着,沉吟思忖了片刻,手中的玉罗扇哗啦一扬,眸中染上一丝笑意,俊美面容相当冷静:“春儿,你先去,说我随后即到。”
春儿天真的大眼眨了眨,意识到对方笃定的态度后,忙转身跑去。
偏殿的珠帘后,身着凤凰鎏金袍的老妇幽幽叹着,沧桑又不失威严的气息令人肃然起敬,她略显枯黄的手指指着珠帘外伏了一地动都不敢动的众妾众孙,威严道:“都来齐了吗?”
不等内侍开口回禀,南宫琦安抚下老妇略显颤抖的手,温柔道:“回皇祖母,来是来齐了,就是皇叔谁都不肯见。连孙儿也……”
老妇突然无力的撑着桌子,却咬牙怒目而瞪,“这个逆子……”简短的几个字仿佛蕴含着老妇人万般的无奈和惆怅。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难道老天爷还要她失去另一个吗?为了坐到今天的位子,她是做过很多错事,可为何总是殃及到自己的孩子?
这时,大门突然开了,一道梅红色的身影带着落日余辉走了进来。腊梅褶裙迤逦曳地,少女发如瀑直泻而下,不着一丝珠花金钗,面如凝脂,眸光曜亮,如琉璃般艳彩照人。
老妇人一时愣了,南宫琦却渐渐睁大了双眸。当他探寻的目光望向老妇人时,恰好与眼前的老祖母四目相对。好半晌,老妇才把惊异的目光投向珠帘外站着的美丽少女,方才透着惯有的威严口吻道:“你是?”
才子偏着头,嘴角的笑容诡异,恭敬的话到了嘴边却是满满的调谑,“有人说我是南宫璃,可又有人说我叫独孤才。我倒觉得我两者皆是。是耶?非耶?奶奶,您觉得呢?”
她不但没有下跪行礼,更没有尊称自己太皇太后,如此不懂礼数却因着那声奶奶令老妇由微怒转为和颜悦色。
才子注意到那个一直站在老妇身畔的皇袍少年,对上那张同自己相似的脸庞时,她兴味笑了。有些秘密就是被南宫焰藏的再严实,只一眼便让她猜到了。她还愿意再来见他最后一面,无非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所有的真相。如此,是去是留,自己才能做出选择。
“不管你是谁,既然来了,就去见见他吧!”老妇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轻轻挥手,示意她进去,待到她梅红色的身影行至侧门时,老妇又突然幽幽唤住她,慈蔼的笑容下,似隐着潸然的哽咽:“孩子,不要恨他。记住,血浓于水。”
才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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