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慢慢消散,洞里恢复了安静。
从洞里退出来的战士聚集在这段三十多米架在近百米高空的桥上。
连长无力的躺在地面上看着天空,眼神空洞,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营长半跪在连长身边,眼睛通红,一只手压着连长,一只手拎着阻击枪。
一个一米八的汉子哭的涕水横流。
“啊~~老子不服。”营长仰天大叫,啪啪啪啪一口气打空了弹匣还在不断扣动扳击。他想杀了这个贼老天。
战士里响起哭声。一群为了完成祖国的命令,把安危生死置之度外的铁打的汉子,一群背着钢枪建设铁路的军人,在这一刻哭的像个孩子。
山风吹拂,山林间一片宁静,涧水从涧底潺潺流过。一大群汉子的哭声随着风,随着水飘散在远方。
营长已经坐到地上,一只手支在膝上捂着脸。
对面隧道里二连长走出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隧道里全是风枪的突突声,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二连长是看到这面桥上的人感觉不对劲,这才出来问问。
“塌了。”一个小战士哭的双眼肿胀,呜咽了一声。
“塌了你哭什么?你们都哭什么?”二连长看了看几个战士,抬脚向这边走过来。
“营长?一连长?”二连长看到了这边洞子口一躺一坐的营长和一连长。
营长听到二连长的叫声,松开捂着脸的手,看了二连长一眼,点了点头,把阻击枪插到枪套里,搓了搓脸,说:“把这边的人全撤回营里。你安排人过来,进去看一看,小心点。看,还能不能找到几个活的。”
他的声音已经完全嘶哑了,说到最后忍不住又哭出了声来。
二连长蹲下把一连长扶起来:“你们这是咋啦?”
一连长点点头,抹了一把脸:“没事。我失态了。你,按营长的命令执行吧。靠你了。”眼泪又流出来。
二连长站起来蹦:“这特么到底怎么了呀?谁能说明白?”
一连长吸了下鼻子,扯着二连长的衣服站了起来,说:“塌了,没有一点预料,突然轰的一声就是一个大洞,连过程都没有,战士就往里掉,拽都拽不上来。指导员也没了。我一个工兵班都没了。”
连长扭头往桥上看了看:“我们一连残了,就剩这些人了。斗不过老天爷呀。”
二连长拍了拍一连长的肩膀:“带战士们回去吧,这边交给我。把营长弄回去。”
营长也抹了抹脸站起来,吸了吸鼻子:“那个啥,一连服从命令,下去修整。二连长,我和你们一起进去。”
二连长说:“营长你也回去吧,回去洗洗缓缓。这头我在这就行了。”
营长摆摆手扭头看向洞子里:“执行命令。”
一连长走向桥上自己的兵,站那看了看大伙,眼睛一红,吸了下鼻子:“回吧,咱们今天回营修整,有事,明天说。走。”
有战士喊:“连长,那里面怎么办?”
一连长说:“交给二连了,服从命令,都撤吧。”
张清之和小庄从那头隧道里钻出来:“这咋了这是?你们哭啥?”
小庄扯了扯张清衣襟:“出事了,连长也在哭,你看那边,营长眼睛都红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小庄向隧道里微微摆了摆头,示意赶紧溜。
张清之舔了舔嘴唇,摇了摇头说:“去看看。”
两个人穿过战士走到桥这头,一连长看了看两个人,说:“正好,二连要进去查看,你俩帮着弄下灯光。”
张清之打了个立正,小声问:“连长,咋啦?”
连长搓了搓眼睛,说:“工兵班没了,整个班。指导员,还有,运碴班,咱们连除了你们班,就剩这些人了。”使劲咬了咬牙,摆摆手:“去干活吧。”
吸了口气,忍着眼泪大声命令:“口令。立正,稍息。全体,向后转。回营。”
一连的人抹着眼泪鼻涕下去了,二连长这边安排工兵班过来,营长招招手:“三班长,弄根长点的线,头上挂上灯泡,一会儿用。我怕头灯下去不顶用。”
张清之点点头,大步流星的过桥去找东西。
等他找齐了东西过来,二连的工兵班已经到了,正在接绳子。几根棕绳接在一起,一头绑在营长身上。
张清之跑过来问:“营长,这是要干啥?”
营长说:“灯照不下去,下面有弯,我下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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