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摇了摇头:“造孽哟,这么大点儿。那你媳妇儿这是在月子里呀,让她把湿衣服脱了好好躺下吧,把衣服烘烘,这不得作病啊?这床大人带着孩子能躺下,你个大老爷们就就乎就乎。”
张清之伸手在刘桂新的大衣上摸了摸,潮乎乎的。
“桂新,你把大衣脱了好好躺下吧,你搂着孩子睡。”
刘桂新眼睛也没睁摇了摇头:“没事儿,坐一会儿得了。”
张清之伸手去解刘桂新的大衣扣:“别犟,一晚上呢,我把大衣弄暖气上烘着,明天就干了。”
刘桂新努力的睁开眼睛,愣了一会儿,配合着张清之把大衣脱了下来,里面的棉袄也是湿的,这会儿温热温热的泛着潮气。
张清之问:“里面穿没?”
这会可没有什么女性内衣,就是大背心,衬衫都不是家家都有,男人一般戴个假领子就当衬衫了。
刘桂新点点头:“有秋衣。”
张清之说:“那棉袄也脱下来吧,你钻被窝里,棉袄棉裤我拿去找地方烘上。”
帮着刘桂新把棉鞋棉袄棉裤都脱下来,扶着她躺好盖好被子,张清之扭头看了看屋里的暖气,已经被那三个病床用了,放着鞋帽子手套什么的。
出了病房到走廊上看了看,有几个闲着的,赶紧把刘桂新的大衣棉袄抱出来,小心的铺在暖气片上。鞋好弄,找个暖气塞到墙缝里就行了。
弄完,张清之往病房里看了一眼,刘桂新楼着孩子闭着眼睛。
张清之叹了口气,整了整湿漉漉贴在身上的衣服裤子,进屋拿了小板凳出来靠在暖气上坐下来。
夜渐渐深了,医院里安静下来,偶尔有人从走廊上走过,脚步声传出好远。
总院这边的条件要比南坟那边好不少,起码走廊上没有风,暖气也足。
就这么熬到了天亮。
张清之被护士叫醒,天亮了走廊里不能睡了,衣服什么的也得收回去。
他自己身上的衣裤已经就这么硬熥干了,就是脚上的棉鞋还是潮的。
把凳子送回病房,把刘桂新的棉袄棉裤大衣帽子什么的都收回来。
八点整,大夫开始带着护士查房,一直忙活到九点多,左一刀过来叫张清之把孩子抱过去。
护士推着药车在走廊里走着,挨个病房打针送药。看望病人的,病人家属,陪护换班,整个医院里忙碌吵闹起来。
早上刘桂新又喂了一遍孩子,还是吃完就开始吐。
孩子也不哭闹,就是一双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妈妈的脸,还会时不时的露一个笑容。刘桂新就开始抹眼泪。
张清之让刘桂新继续躺着,把孩子包一包抱到左一刀办公室。
化验,拍片,检查肠道,一直忙活到中午。
这个年头检查结果出来的很慢,一个血液培养就要三四天,拍片也要几天。这是器材决定的。
本来左一刀的意思就是一家人住在这等结果,可是家里还有一老一小一堆事儿,张清之也不可能连着一个礼拜拜不上班。
两个人又抱着孩子出来,坐火车回了南坟。
从总院走的时候还是晴天,到了南坟又开始飘雨夹雪,到不是太大,就是嘶嘶啦啦的这么飘着。
坐小火车回到郭家堡,又是黑天了。
张景义带着张兴军和孙家老五正坐在炕上翻花鼓,刘桂新抱着孩子和张清之开门进来。
孙家老五说:“叔,婶儿,你们跑哪玩儿去了呀?我张姥连炉子都不会生,昨天炕都凉了。”
刘桂新挤了个笑容:“是嘛,你张姥真笨,那后尔怎么弄的?”
老五说:“我大姐给生的,我还帮着撮煤了呢。”
刘桂新把孩子放到炕上,摸了摸炕,温温的不太热,说:“行,你是好样的,明儿个婶儿给你弄好吃的。清之,炕不热,你去弄弄。”
疲惫的脱下大衣上了炕,倒在行李上。
张景义问:“大夫怎么说?怎么去了一天一宿的,也没提前吱个声。”
刘桂新闭着眼睛:“去市里总院了,南坟也看不了。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呢,过几天还得去。”
张景义叹了口气:“折腾啊,好好的就开始折腾。这个孩子当初就不该要,有一个就行了呗,生那么些有什么用,养孩子不花钱哪?”
刘桂新睁开眼睛看了自己老妈一眼,笑了:“妈呀,你这老太太。孩子还有想要不想要的呀?谁家不是三四个,一个多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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