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千玑在车厢内红透了脸,压着嗓子悄声说道:“现在总可以放我下来了吧?”
“我什么时候说过到了车上就会放开你?”
“你——”
“我承认我无耻,你不必再夸了。”
“墨重华!”卿千玑被他禁锢在怀里左右翻滚折腾了一会儿, 还是下不去,气息奄奄地靠着他的肩膀叹气,一双桃花眼水盈盈的,甚是挠人。
“乖,让我再抱一会儿,我见你一面可是十分不容易的。”墨重华将下巴枕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温柔地拍着她的肩膀哄劝着,心脏已经开始抽痛,他体内的子虫又要爬出来吞噬他的心血,结一层可怖的蛛网了。
蛛心蛛心,若不能和心爱的人相见,那才是真正的诛心。
许是累了,卿千玑听着他嘴里吟唱着的温柔歌谣,渐渐地陷入了梦乡。再醒来时,已经是在定北侯府了,环顾了四周一眼,难道刚才的一番境遇都是梦境?
她唤来贴身婢女暗香,急道:“是谁送我回来的?”
暗香眨了眨眼睛,应声道:“奴婢不认识呢,但是一名异常俊美的年轻公子。”
“有多俊美?”
“比京中所有的公子都好看。”暗香咬着手指努力回想,那立于黄昏中的男子确实有种摄人心魄的邪美。
原来不是梦啊,卿千玑踱步到梳妆台前,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左边的耳垂看起来有些红肿,不知怎地,她就羞红了脸……
墨王府的主院外,围满了府上忠心耿耿的老奴,皆是一副忧心忡忡的神色,他们揣着手看向李管事,让他拿主意,“管事,世子从外面回来后就脸色不太好,要不要请大夫?”
李管事望着紧闭的院门,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里头已经有一位浮花宫的医仙了,若她都不行,那京中的其他大夫就更没有办法了。”
众人认同地点了点头,叹气声一阵接着一阵,“还以为世子这次从东海回来,已经彻底根治寒疾了呢。”
没想到的是,临近傍晚时,车夫将虚弱无力的世子扶了进来,进门的时候还吐了一地妖冶的血水。
李管事脸色晦暗难明,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若不是身患绝症,也许金銮殿上的那一位早就容不下他了。
他摆了摆手,示意围着的人群都散去,“好了好了,手头上的事情都做完了吗?”
屋内,璃音站在软塌前,手中握着一柄银制小刀,在蜡烛上烧得滚烫后,咬了咬牙划开了墨重华心口的皮肉,“你忍着点,那结成的蛛网其实就是蛊虫的肢节,我帮你把它们都挑断了,能帮你拖延点时间。”
墨重华看了眼自己被银刀划得七零八落的心口,面不改色道:“也就才两层蛛网而已,离七层还早着呢。”
“你懂什么!一层失气,二层失力,三层眼盲,四层耳聋……”璃音被他这满不在乎的态度气着了,手里的动作故意加重了几分,“没见过你这么不怕死的。”
见他吃痛地抿起了嘴唇,心底又软了下去,“你是去确认母虫在谁身上是吗?”
眸光亮了起来,多了分烟火气,淡淡道:“算是吧,其实就是去见她一面。”
“就是你让人查的那个昭阳公主吗?”璃音将一截蛊虫的肢节挑了出来放在灯上烧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焦味,不可控制的,她的一颗心也跟着烦躁了起来。
行医者,最怕的就是心不静。
没想到的是,面前的男人却陡然冷了脸,捏着了她握着刀的手腕,冷冷开口:“你想做什么?”
璃音疼得松开了握刀的手指,却仍旧是倔强地回视着他,“确定了母虫在谁的身上,下一步不就是尽快杀了她吗?你有什么好犹豫的?”
“我警告你,你敢伤她分毫,我要你生不如死。”
“墨重华,你搞搞清楚!现在在救你的人是我,会害死你的人是昭阳,你是疯了吗?”璃音严重怀疑他身上不止被人下了蛛心,可能还有迷魂蛊,“傻子,你这个大傻子!”
注意到她眼中涌现的泪光,墨重华凤眸眯了眯,却并没有松开禁锢她的大手。
“好,我答应你,我不动她,反正中了蛛心要死的人也不是我,你最好天天与她见一面,早死早超生。”
闻言,墨重华才放开了她。
璃音拾起地上的银刀,收回腰间,没良心的臭男人,她才不要再帮他挑虫子了。
“蛛心,真的没有其他解法了吗?”
“我一开始就和你说过了,要么你永远别见她,要么你死,除此之外没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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