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拒之门外

    眼看日头从头顶渐渐消失，吴丽娘心里也开始有些焦急起来。她走的速度远自己预计的要慢。照这个速度她恐怕是要走一段夜路。

    在吴丽娘心权衡，是不是要找个地方再躲一夜的时候，突然闻到了一个熟悉的味道，这是蛊苗驱虫香的味道。

    果然，没走多远她看到前面有几个身穿蛊苗服饰的人。其还有好几个熟悉的面孔。

    所谓近乡情怯这种事，并不会发生在蛊苗女子身。尤其是像吴丽娘这样嫁给“外人”的女人来说更是如此。

    相较汉人，苗人的婚俗很自由开放。但这仅限于普通的苗人，对于蛊苗和大巫来说，婚姻的意义更多的是传承和延续自己的能力和地位。

    而这两样，这对苦命夫妻都占了。

    待她走近之后人群分开，吴丽娘看到一个坐在藤椅的白发老妪，她双腿一软，向着老妪跪了下去，手心向天，额头触地。

    这是蛊苗之最大的礼，因为这个老妪是吴丽娘的亲生母亲，吴寨现任的大祭司。如果吴丽娘不嫁给外人，下一任大祭司很有可能是她。

    吴丽娘直起身，跪在地说道：“阿妈，我回来了。”

    老妪沉声说道：“我以为这辈子你都不会回来。”

    吴丽娘恭敬的说道：“我的男人景山死了，我和孩子被麻寨驱逐。我们回来请求吴寨的庇护。”

    老妪说道：“当初我警告过你，麻景山是你一生的劫数。嫁到麻寨之后你这辈子都会冤孽缠身。”

    吴丽娘无力反驳。当初她的母亲极力阻止她嫁给麻景山最重要的原因，从来都不是因为蛊苗和大巫关系。而是对吴丽娘命运的占卜结果。

    当然，最后的结果自然是爱情战胜了一切。两人冲破了重重阻拦走到了一起。却并没有如故事里说的那样，从此过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吴丽娘抱着孩子，哀求道：“阿妈，求您收留我们母子，这孩子才出生七天。”

    老妪犹豫了片刻才说道：“他的身是否有一块胎记？”

    吴丽娘心一抖，回答道：“是有。”

    老妪对身旁一个汉子说道：“木亚，你去看一眼胎记是什么样子。”

    汉子点头：“是。”

    苗人汉子走到吴丽娘母子身前蹲下，她只能顺从的掀开的孩子的衣服。让他看到孩子胸口的胎记。

    汉子看过之后，立刻走回老妪身边说道：“在孩子胸口，一片血红色的羽毛。”

    老妪的脸色阴沉如水，沉默了半晌才说道：“扔下孩子，你可以进寨。”

    吴丽娘以为自己听错了：“您说什么？”

    老妪沉声说道：“你只能一个人进寨，孩子不能进寨。”

    吴丽娘激动的喊道：“不，这不可能。”

    老妪重重一杵手拐杖，低吼道：“这孩子是灾星，进了寨我们全完了！”

    吴丽娘抱紧怀里的孩子：“我的孩子不是灾星。”

    吴丽娘并没有期待会受到欢迎，她只希望能看在血脉的份，让自己和孩子有一个角落可以栖身。但她万万没想到的，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老妪沉声说道：“这是魔王翅膀的羽毛，这是灾难的印记。会给所有人带来厄运。这个孩子，根本不该出生。”

    吴丽娘哭喊着：“不，不不是这样的，我的孩子不是灾星，不是……”

    老妪的脸闪过一丝不忍，却也仅仅只是一瞬：“阿妈跟你们说过，你们命不能有子嗣。为什么不听，为什么要把孩子生下来！”

    老妪说道：“你这辈子唯一没有看错的是男人，麻景山是个山一样的真汉子。但我不会原谅他，他选择做一个父亲，而不是我女儿的男人。”

    吴丽娘猛然抬头：“阿妈……你是什么意思？”

    老妪沉默了片刻，还是决定告诉她：“麻景山不死，你孩子不会出生，一命换一命。”

    吴丽娘不想承认，但她却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驳。最重要的是，她其实自己也隐隐猜到了这个结果。她抱着黑蛋跪在地，整个人都仿佛是丢了魂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吴丽娘被黑蛋的哭声惊醒。这是她陡然惊觉，天已经暗了下来。

    除了那个叫木亚的苗人汉子之外，其他人都已经离开。

    这里距离吴寨还有一段不短的路，显然他们是特意在这里等吴丽娘，阻止她再往前走的。

    木亚把一个布包放在吴丽娘腿边，低声说道：“从今日起，万蛊出寨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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