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使是在和济州岛有所联系的各人眼中,这么繁杂的律条恐怕比暴秦还要过分几分,至于刑罚的种类却被这些人习惯性的忽视,这也是大明一朝的定律,基于唐律之基,又融合了元法之严酷,凡是有罪,那就少不得丢下一层皮来,这济州岛大小事情稍不注意就是个罪名,少不得每人都要犯上一次挨下层皮,那不是暴秦是什么?
秦法是否严酷方凯不知道,他只知道在这些儒生口中的酷法连个死刑都没有,最终的也就是关个终生劳教,比之大明的所谓‘宽法’好上不是一星半点,
《大明律》传自唐,律条和唐律并无而至,只是有所增加而已,但也因为开国太祖朱元璋自小生活潦倒,对于有钱有势的人家反倒要压上一压,对官员的严厉更是有过之而不及,人皮灯笼和剥皮都是大明惩罚贪官污吏的主刑之一。
动则绞刑,若是犯的罪大了些那就是个凌迟,斩立决更是家常便饭,在大明一朝再是正常不过,法之严酷,除之后的清朝外,上下五千年无出左右者可见一般。
那些不懂济州岛律法的儒生们自然可以大说一通,即使如徐太拙,毕竟不熟悉大大小小的法律条文,也可以理直气壮的骂上一句‘暴秦’,可说到底,这在有心人眼中,发条虽多而繁杂,却是毫不严厉,《大明律》中刑罚不少,定罪的条例也不少,但和济州岛新颁布的《济州府暂行条例》来看,都是小巫见大巫。
《济州府暂行条例》是方凯找来费尔南多花了七天的时间整理而成,大致的照搬了西方民事法条的合理部分,至于其余过度压榨工人劳动力的律法被通通修改,这不是方凯不贪心,而是利益的增加并不会靠着压榨工人来得到多少,更多的是工人的积极性,以及制造技术的进步。
过度压榨工人的剩余劳动力无异于等于饮鸩止渴,这种方法的不可行性在历史上已经被证明,无数被工人和农民推翻的zhèng fǔ足以说明一切。
这个提案自然也有人反对,甚至是引起了轩然dà bō,中国自古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工作时间制度,大多是由工人和雇佣者自己决定时间,但也因为中国的小农意识,作为一个农业国家,做到什么时辰,自然是由东家说了算。
东家一手掌握着学徒工的生存,学徒工除非哪一天学到了手艺离开店铺,那么东家都可以控制学徒工的一切。
这也是为什么《济州府暂行条例》引起轩然dà bō的原因,甚至在占着济州岛大部分的工人中也大多不同意。
xiàn zhì了工作的时间不就是xiàn zhì了他们付出的劳动而获得的报酬?这可是个亏本买卖,干不得!
大多数人反对方凯的主意,赞成的人寥寥无几,更是纯粹为了赞成而赞成,对这条律例的内容直接无视。
张五郎就是众人中赞成的一份子,因为济州府暂行条例中规定的是民事,和他并不搭边,这才基于‘方大哥永远是对的’的真理和反对的人进行辩驳。
方凯淡淡的笑了笑,这次反对他的人里还有孙元化,一众文人只要对济州岛还算上心的,几乎都在反对,甚至是新近的徐太拙倒也没急于表现的站在他这边,而是跑到孙家三兄弟那头闲聊,只是几人偶尔撇过来的目光才证明他们几个心里可不是这般无所谓的模样。
“别吵了,声音小些,我有话说。”方凯招招手把众人都叫了过来。
这次除了张五郎等一帮亲卫坚定不移的支持方凯外,就算是那帮子被文人排挤的武人也是两边都不倒,即不赞成也不反对,不过看得出来,他们也颇有怨言。
方凯彻底成了个;孤家寡人。
一大清早一堆文人跑来‘逼宫’,包括孙元化,孙和京和孙和鼎,孙和斗、靠着近的李越也跑了回来,一副文人死谏的模样。
“主上,不能这么做啊。”李越一马当先,把所有文人的意思都说了出来:“假若每日xiàn zhì了时辰,那些工人岂不各个懒惰不堪。”
“未必。”方凯耸耸肩,不知道从哪何说起,和古人扯一通工人工作时间不代表效率的问题,恐怕除了把他方凯自己绕晕外,不会有任何作用。
方凯只能拿别的来打比喻,这样至少还通俗易懂一些。
“假如,我只是指假如,这个月包括制造局和造船厂在内的产量都超过了往月,怎么办?”方凯笑了笑,道。
“怎么可能。”孙元化皱起眉头,这种事恍若未闻,其他比如李越、孙家三兄弟更是各个低头窃窃私语,显然是此事太不合常理,哪有缩减近一半工作的时辰,最后产量还不升反降的道理!
众人中虽然孙元化是后来投靠,而且也没有明言投奔,只是暂时屈居,可孙元化的名望在朝鲜却也是家喻户晓,大多是毛文龙为东江镇总兵时朝鲜上下就知道了这么个登莱巡抚。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下一章,请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