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瑁在娄圭的引领下进了城,看到一片狼藉。靠近小城的民宅已经被拆得差不多,一箭之内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只有随处可见的碎木瓦砾,别说排兵布阵,就连走路都得小心。
“曹府君已经做好了坚守小城的准备。”娄圭瞥了蔡瑁一眼,神色冷漠,一副决战到底的坚毅。
蔡瑁虽然觉得头疼,脸上却不露一点破绽。他笑而不语,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四周。他奉袁术之命进城,谈判是假的,打探情况,特别是确定骑兵的去向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对娄圭的表态,他无动于衷。攻打宛城不是他的任务,他现在只想赚钱。金丝锦甲和新刀带来的利润比什么战利品都丰厚,宛城未下,有一半战利品已经归入他的名下,他又何必冒着阵亡的危险去拼命。
“可惜了。”蔡瑁惋惜不已。宛城是天下名城,现在却破败如此,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实在不敢相信。
娄圭阴阳怪气地说道:“是啊,可惜了。这些房子新的才几十年,老的有上百年,当年建的时候不知道花了多少钱。如果不是后将军对南阳名族下手那么狠,我们想拆这些房子也没这么容易。”
蔡瑁笑而不语,心里却打起了小算盘。宛城接连遭受了两次战祸,损失惨重。相比之下,襄阳受的影响就比较小。如果按照孙策的分析,南阳将成为争霸中原的前沿阵地,可想而知,在未来的十几年内,整个南阳都不是适合居住之地,大批人将南逃,襄阳的产业会暴涨,也许该提前入手了。
不过,眼前的废墟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可以说明最近的确没有骑兵出入。而就他眼睛看到的士卒而言,也没几个骑兵,至少大城里看不到。
跟着娄圭进了小城,蔡瑁一路留心观察骑兵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小城里能见到的战马数量多了起来,但依然不像有大批骑士驻扎的模样。蔡瑁的心提了起来。他可不希望袁术吃曹操的苦头,如果袁术败了,他的投资就收不回来了。
“蔡德珪,你是来刺探军情的吗?”头顶传来一声朗笑。“再东张西望,小心我砍下你的首级。”
蔡瑁抬起头,见曹操趴在城垛上笑嘻嘻地看着他。头顶战旗被风吹得啪啪作响,悠闲中带着几分说不出的自信。蔡瑁哈哈一笑。“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几年不见,你怎么变了一个人似的。”
“嘿嘿,你蔡德珪如今是袁公路的座上客,与我为敌,我还能给你什么好脸色。”曹操说着,快步下了马道,挽着蔡瑁的手,上下打量了蔡瑁一番。“德珪手心有汗,眼神游移,笑容不太自然,分míng xīn里有事,还敢说不是刺探军情?”
蔡瑁盯着曹操看了片刻,摇摇头,抽回手。“那府君还等什么?”
曹操哈哈大笑,拉着蔡瑁向太守府走去。进了中庭,两人分宾主落座,曹操让人上了酒水果饯,举杯向蔡瑁示意。蔡瑁举杯,两人喝了一杯,曹操叹息道:“这酒虽然不错,却不及你蔡家所酿九酝春,你蔡德珪实在不够朋友,既然来看我,为何连好酒都不带一瓮,让我解解馋。”
“府君,九酝春虽好,却不是你眼下最需要的东西吧?”
曹操笑笑。“我还需要两百万枝箭。只要有两百万枝箭,我就能守住宛城。你能提供吗?”
“宛城是南阳郡治,自有武库,藏的箭不止两百万枝。”
曹操沉吟了片刻。“那我可就有点糊涂了,你还有什么是我更需要的东西?”
蔡瑁笑了,摆摆手,随从拿出一只锦匣。蔡瑁打开,一阵浓郁的药香涌了出来。曹操眉头轻挑,赞了一声:“好药,只是不知道能治什么病。”
“当然是治外伤。”蔡瑁起身,亲手将锦匣送到曹操面前。“我听说令郎子修受了伤,特地寻了好药来,可以去腐生肌,难道不比酒好吗?”
曹操接过锦匣,把玩着里面的药丸,嘴角微挑。看到蔡瑁一路东张西望地走进来,他就知道蔡瑁别有用心,现在又听蔡瑁提到儿子曹昂,他已经一清二楚。他想了片刻,抬起头,对蔡瑁笑了一声。
“多谢德珪的好意。本当让子修当面致谢,只是他已经不在城中了,就由我代劳吧。”
“子修不在城中,那就给曹子和用吧,我听说他也受了重伤。”
“子和也不在。不瞒你说,城里只有五十骑,其余的骑兵被子和和子修领出城去了。至于在哪儿,我就不清楚了。”曹操笑得更加神秘。“也许在你的蔡洲喝九酝春也说不定。”
蔡瑁也笑了,盯着曹操的眼睛看了片刻。“这么说,你是决定与宛城共存亡了?”
“为什么这么说?”曹操的眼神瞬间有些慌乱,却被蔡瑁看得清清楚楚。他避开了蔡瑁的逼视,端起了酒杯,强笑道:“德珪这话是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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