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牵着孙尚香的手,下了楼,穿过军谋处的院子,走过中庭,进了后院,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
孙尚香低着头,轻声抽泣,小小的身体抖动着,泪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孙策蹲了下来,看着孙尚香哭花的小脸,想安慰她两句,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兄妹两人四目相对,泪眼婆娑。
麋兰听到声音,开了门,轻轻叹了一口气,拿起孙策的大氅,走到孙策身边。孙策接过大氅,裹住孙尚香,将她抱起,用鼻子蹭蹭她的脸。“不哭了,说不定如你所猜,阿翊命大,还活得好好的呢。我们孙家的人没那么容易死。”
孙策不说还好,孙策这么一说,孙尚香更忍不住了,抱着孙策的脖子号陶大哭。孙策心中酸楚,抱着孙尚香进了屋,让麋兰帮孙尚香洗漱,就在屋里休息,他自己到一旁的书房休息。他本来想考虑一下郭嘉的建议,分散一下注意力,可是刚坐下一会儿,酒劲上涌,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孙翊站在他面前,咧着嘴,露出天真的笑容,丝毫不知道自己身上全是血。他冲上前去,抱着孙翊用力摇了摇两下,孙翊的首级忽然了下来,鲜血从腔子里冲出来,溅了他一脸。
“啊——”孙策一声大叫,惊醒过来,一身冷汗。
眼前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门口有亮光,徐盛站在举着灯笼站在门口。“将军,又做噩梦了?”
孙策定了定神,摆摆手,示意徐盛没事。徐盛刚要离开,孙策又叫住了他,把他叫到跟前。“文向,你是琅琊人,对大河熟悉吗?”
徐盛摇摇头。“不熟悉,我从来没有见过大河。”他顿了顿,又道:“将军,怎么了?”
孙策把郭嘉的计划说了一遍。他最大的疑问有一点,黄河下游泥沙沉积严重,河道很浅,能不能通过楼船。真正能对袁绍形成威胁的就是能装配抛石机和强弩的楼船,如果楼船不能进入黄河,那郭嘉的计划就完全没有实施的可能。
徐盛想了一会儿。“为什么一定要经过黄河?黄河千里,都在敌境之内,要想不被发现太难了。不如从颍水,进浪荡渠,我们就是这么一路走过来的,楼船完全没问题。”
孙策苦笑。“走浪荡渠?恐怕还没到扶乐就被发现了,况且袁绍在筑堰蓄水淹浚仪城,浪荡渠的水位肯定会下降,未必能走得了楼船。”
徐盛尴尬地笑了笑,转了转眼睛,又道:“那就虚虚实实,齐头并进。如果袁绍筑堰蓄水,就从黄河上游来。如果袁绍掘堰放水,就由下游进。再说了,袁绍可以筑堰,难道将军不可以?袁绍在浚仪筑堰,将军就在扶乐筑堰,这一段地势相当,在哪儿筑堰区别并不大。”
孙策眼前一亮,觉得徐盛这个建议有点意思,至少可以考虑。他看看徐盛,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徐盛可不是匹夫之勇,这是一个会用脑子打仗的将领,历史上的他曾经用疑兵之计吓退过曹丕。
曹丕现在还小,也许可以用来吓一吓袁绍。不管郭嘉的计划最后能不能实施,先调戏一下袁绍也是好的。用兵之道,虚虚实实,先来几个虚的吓唬一下袁绍,他如果疲了,放松了警惕,说不定机会就来了。
“这个计划有点意思。你再仔细想想,具体该怎么实施,明天报给军谋处详议,如果可行,就让你去负责这件事,如何?”
徐盛又惊又喜,连声应喏。他退了下去,顺手掩上门,孙策起身去栓门,忽然看到对面内室的门打开了,孙尚香穿着单衣,赤着脚,站在门口,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说道:“阿翊,阿翊,你在哪儿?”
麋兰披着衣服跟了出来,要将孙尚香抱回去。孙尚香却扒着门框不松手,尖声大叫。孙策皱了皱眉,知道孙尚香和他一样,心里放不下孙翊,又做噩梦了。别看她年纪小,长年累月的练习弓马,她的力气可不小,麋兰未必能拉得动她。他只好推门而出,来到孙尚香面前。
“大兄,阿翊回来了。”孙尚香瞪着眼睛说道。
“香香,别想了,好好睡觉……”孙策拍拍孙尚香映着枕痕的小脸,忍着心酸。“乖,回去睡觉。”
“不,阿翊回来了,我听到他的声音了。”孙尚香坚持道。
孙策皱起了眉,有些不耐烦。他被这件事搞得心烦意乱,已经有点按捺不住了。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大兄,小妹,我回来了。”
孙策一惊,猛地回头,一个少年正三步并作两步地跃上台阶,冲到面前,郭武、徐盛在后面追都没追上。孙策定睛一看,这不是孙翊还能是谁?他还没得来过去,孙尚香挣脱了麋兰的手,从他腋下钻了过去,一把抱住孙翊,哇哇大哭。
“不哭,不哭,我不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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