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总……”
“叫阿威吧,我们公司,不习惯叫职务。 ”
“那镇长不是职务?”
“镇长是外号,我那镇长,也是水货,所以只能算外号。”
谭小妈嘻嘻一笑:“好吧,阿威,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们达尔人。”
“羡慕什么?”
“有人牵挂,有人想念,不像我们,无牵无挂的。”
张威一惊,禁不住看了谭小妈一眼,他想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不是说打印人不会有孤独感的吗?
“老五父亲出事的时候,我看到他痛苦成那样,我却很羡慕,我真想有一个人也能让我这样痛苦。”
“你知道什么叫痛苦吗?”张威问。
“不知道,我从书和电视里看来的,都说那个样子是痛苦。”
“那你会不会悲伤?”张威试探地问。
“我不知道。”谭小妈的神情有些黯然,“是那种说不出来的难受,然后流眼泪,算是悲伤吗?”
张威大吃一惊:“你流过眼泪。”
“一次。”谭小妈竖起一根手指,划着。
“什么时候?”
“三月三十一号。”
“因为什么?”
“那天是那个老头的葬礼啊,我看了直播,在我们去过的剑桥大学冈维尔和凯斯学院附近的圣玛丽教堂举行的。”
张威明白,她说的那个老头是指霍金,张威那天晚也和江灵一起看了直播。
张威道:“你为什么流泪?”
“不知道,虽然他一直反对打印人,我也搞不懂他为什么反对,但我知道他是好人,他知道我是打印人,但对我一直很友好。”
张威点点头,谭小妈继续说:“那天伦敦的天空有点阴暗,和我们去见老头那天不一样,教堂的钟声不停地响着,我看到六个人从灵车抬着他的棺椁往教堂里走时,不知不觉流泪了。”
这么说是真的,她这个打印人真的会感到悲伤,会流眼泪。
谭小妈的语气低了下去:“那时候我想到,这个老头再也不会来这个山坳,大声叫着:‘Herb of Sharpfruit calanthodes!’了。”
谭小妈这样说着,张威也被她说得难过起来,他赶紧转换话题:
“那你知不知道什么是恨?”
“知道,我恨死这个死老包了。”谭小妈回答的很快,但张威却听得出来,她的恨不是真恨。
“你恨他什么?”
“他打印我的时候,把我设定了什么鬼络主播,是个草包哈,害我脑子里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什么都需要从头再学。”
张威微微笑着:“那你希望自己是怎么样的?”
“我最想像五十铃那样,什么都懂,什么都不懂也没关系,如果有可能,像那个老头的学生们那样,在那样的学校学习,每天听老头那样的人讲课,那也很好。”
“我答应你,以后有机会一定送你去大学学习。”
“真的?那太好了!”谭小妈高兴地拍了拍手,她的动静太大,周围的人都朝他们这边看,谭小妈不好意思地吐了一下舌头。
“不过我还是蛮感谢老包的?”谭小妈压低嗓门说。
“噢,这又是为什么?”
“至少他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了啊,以后的路,还不是要看我自己怎么走?”
张威笑着点点头,他觉得这谭小妈学习真是饥不择食,连鸡汤都一定读了不少。
……
回去的路,张威和谭淑梅说:“你们说的没错,这个小妈不简单。”
“那这任前面试,算是合格了?”
“合格了,你明天下任命书吧。”
“好。”
“对了,还有件事,你去助工权益保护心一趟……”
“给小妈拿进体育馆的许可?”
“对。”
“我早拿了,明天给她吧。”
“这么快?”
“那是,你忘了我们现在是知名企业,我在助工权益心是知名人物了?那天我去,没费什么口舌拿到了,他们还想把我们当示范呢?”
“什么示范?”
谭淑梅笑道:“保护助工权益先进单位的示范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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