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章叔铭远至两湖为官,杜氏对于他的控制也就不由放松了一些,为了不惹人怀疑,她连杜彬也撤了回来。然而,当年恩科取中的进士中,她栽培的年轻人就有十七个之多,这些人都是她费心养大的孤儿,利用了唐曾源副主考的身份进了考场,各级履历又没有半分瑕疵,最后竟是一个个都授了实缺官员,官职最高的已是官至知府一职。这才是她的真正班底,比起那一次搅出的所谓瘟疫来说,年轻才俊才是她最看重的。
这一日,祈郡王风无浩夫妇双双驾临唐府,由于祈郡王妃唐氏自小丧父,一直都是亏了唐曾源的周济才能无忧无虑地长大,因此对于这个伯父极为敬重。而风无浩虽然是个无可无不可的人,但对于唐曾源夫妇却也有一种别样的感觉,此次王妃一开口,他也就一起跟了过来。
唐曾源在翰林院呆了几十年,人情世故上头都是通达透了的人,即便是面对风无浩这样一个闲散宗室也极为客气热络。而杜氏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言谈间还仿佛不经意地提到了风无浩的乳母。风无浩自幼丧母,宛烈皇帝风寰照对其也不太重视,因此他对乳母吉氏极为倚重,自从开府封王之后便将吉氏极其家人接到了自己的王府,一应待遇竟是形同生母无异。
“伯母,难道你与本王的阿姆相识不曾?”风无浩有些奇怪地问道。即使早已成年,但他对吉氏的称呼始终未变,就连王妃唐氏也不得不跟着丈夫称呼。
“那是当然。吉妹妹是我的族妹,虽然自她进宫后便未曾有过往来,但毕竟还是沾亲带故地。”杜氏莞尔一笑。神情间仿佛有些恍惚。一旁的唐曾源正好还有公事,又闲聊了几句便先行离开了。杜氏见没有外人。言谈间便直接了许多,其实真的论起来,祈郡王妃唐氏和她地关系更为亲近,平日里都是言听计从,因此此刻她也不避忌。
“说起来。王爷的母妃是我地表姐,我们之间的关系比现在更要密切得多。”杜氏这句话一出,风无浩马上坐直了身体,面上竟有几分急不可耐。
“伯母,本王自出生起就未见过母妃,宫中更是无人谈论此事,其中屈辱就不必提了。宗谱上只是留有一个成太妃的名字,其他一应生平竟都是没有,本王就是想寻找母妃的其他亲人,也是无人知晓。这些年来。此事更是如同梗在本王心中的一根刺,想不到今日终于能寻得一个知情者!”风无浩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踱了几步,往日那种漫不经心地神情一扫而空。“就是为了本王没有母妃扶持,这些年来处处吃亏,就是晋封也轮不着。这些倒也罢了,可是只能对着牌位祭扫。这让本王身为人子的孝道往哪里搁?”
杜氏静静地听着风无浩发泄完,好半晌才摇了摇头。“王爷,您的心意固然好,只是,人已经逝去,你就不用这般耿耿于怀了。你的母妃成妃娘娘,当年也曾经是后宫中颇为得宠的妃子,只因为她的哥哥在宫中为侍卫的时候,曾经和一位宫女私通,这才连累了她。皇上冷落她那会,她已是怀有了身孕,由于心情郁积,这才在产后大出血去世,留下了王爷一人。这些都是宫闱的隐秘,若非我和她曾经交情深厚,怕是也不会得知此事。后来皇上为你挑选乳母,我怕你没人帮衬,将来受人欺辱,这才苦心安排了吉妹妹进宫,让她在宫中以名为姓,免得麻烦,想来也已经二十几年了…”
尽管杜氏说得淡然,但听在风无浩耳中却别有一番滋味。他万万没想到,乳母吉氏竟然真的和京城大族杜家有亲,而且自己的母妃身上还有如此遭遇。怪不得他多次探问也没有结果,那些宫闱丑闻向来都是内务府私下处置地,旁人自然不知道,也不敢提。舅舅的一次偷情就使得他失去了母亲,那股深深的恨意和无力感顿时让他周身如同火烧一般难受。
杜氏见王妃唐氏一脸担忧,便给了她一个大有深意地笑容,显然是告诉她不必焦急。“王爷,过去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这都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往事了,不值得王爷这般在意。你如今是堂堂郡王,如果真要为已经故去的成太妃娘娘争气,就应当去找些差使来做做才行。礼部只是一个徒富尊荣地衙门,王爷在里头即便再突出,也不可能有什么了不得的成绩。皇上如今一连用了那么多兄弟,王爷何不也去御前求求恩典?”
风无浩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对于当今皇帝,他的七哥,他并无几分好感和亲情。同是当年不得宠的皇子,一个高居九五之尊,坐拥天下之地,一个却只能居于王府,作一个没有实权的郡王。在他内心深处,其实早已妒火中烧,只是自己始终自欺欺人地未曾表露而已。如今杜氏一撩拨,风无浩哪能承受,若非这里不是自己的王府,他恐怕早就发作了。
苦苦压抑着心头的不平,风无浩沉默了半晌,方才开口答道:“伯母的好意,本王心领了,只是那些事情自有能人操劳,本王怕是没有那分能耐。”由于心底有怨,他这话便不可能心平气和,说得颇有几分气冲冲的,“想不到本王自幼便承了伯母的恩情,将来定当回报。”骤然间听到了这么多隐情,他便有些坐不住了,随意又敷衍了几句便拉着王妃唐氏一同离去。
杜氏看着这两人离去的背影,面上不由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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