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张统领要说坚壁清野不成?”风无方的话语突然便得无比讥诮,“你们都是朝廷大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不懂么?平日你们就只会在小股敌军身上讨些便宜,现在来了硬骨头便退缩了,传扬出去,别人还以为西北军中都是些懦夫!”他的话如同刀子一般刺在诸将的心上,“皇上也许嘴上不会说什么,可是一直拖下去,虚耗的可是朝廷的粮饷,百姓的血汗,你们扪心自问,是否对得起这身精工铸造的铠甲和锋利的刀剑!”
风无方既然已经将狠话撂下,其他人哪还敢多言。虽然他们平时钩心斗角,彼此间都提防着对方使坏,但毕竟都是沙场上建功的男儿,那点血性还是有的。当下就有几个粗豪的汉子嚷嚷起来,要对那帮鞋子还以颜色,帅帐的气氛顿时活络了起来。
由于西北军营和段致远的军营遥相呼应,而且两边统兵都有数十万之巨,兵员充足自是不在话下,要想各个击破也分外困难,因此风无方对这场大战的胜败并不在意。与之相反,从这场预期之外的战役中间,敏锐的风无方隐隐约约嗅到了某种阴谋的味道。即便准噶尔部客图策零新近继位,但也不会没脑子到想率这么一点骑兵攻陷中原吧?须知一个不小心就会把多年积下的家底全部赔进去,三十年前那场大战后,准噶尔可是损失了大批的青壮,倘若不是皇帝不想斩尽杀绝,恐怕他们就得遭到灭族之祸。
西北的一道道军情急报马不停蹄地送到了京城。风无方大约是为了稳定人心,因此报捷的信使几乎是隔天便要从街上奔驰一回。原本有些惶惶不安地民众也就安心了下来,不少说书的便趁机杜撰起西北大战的段子来。一时之间竟把这渲染成了又一次北征,浑然忘记了此次是外敌率先扰边。
勤政殿地气氛一片凝肃。虽然在朝议上不论是皇帝还是兵部对于西北战事都是轻描淡写,但此时几个重臣一看皇帝铁青的脸色,便知那边地战况并不如想象中的乐观。最最头疼的便是萧云朝还在那边以钦差的名义劳军,碰到这场大战的他自然无法归来,这个督师地名义便担定了。
皇帝瞧着下头零零落落的几个大臣。心底涌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本心想趁此机会铲除掉那些不稳的官员,但现在遭逢这般大变,朝廷的后方便无论如何都不能乱,否则消息若是传到军前,被有心人一挑唆便是大兖最可恨的便是风无方派人送来的加急密报,这等节骨眼上多出来的战事居然还有人暗中捣鬼,军中的制式兵器流落外族,这简直就是通敌叛国的大罪!事到如今,皇帝已经无法确认有多少人在暗中窥伺,他唯一肯定地就是。自己的计划恐怕要大大修正一番了。
“诸位,西北的情况你们也都知道了。虽然朕对安亲王很放心,但是如今情势复杂。客图又是挟多年前地旧怨泄愤而来,想必也是作好了万全的准备,绝不可等闲视之。虽然之前只是数场小胜,安亲王为了大局却不得不大肆宣扬。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如今大战在即,户部的粮草接应也必须备齐。”皇帝扫过下头地几个臣子,突然冷哼一声,“只是安亲王的这封密函倒是蹊跷,奋威将军段致远曾与数千人的准噶尔骑兵交战了一次,谁想居然发现那些鞋子手持的兵器与兵部的制式兵刃极其相似,这倒是奇了。”
兵部尚书余苹启闻言不由大恐,兵部各司的郎中主事,贪赃枉法中饱私囊的不在少数,往常太平时候倒还无妨,但这次居然捅下这样的漏子,他怎能不心惊胆战?只见他立即伏地叩首道:“微臣驭下无方,罪该万死!不过,按惯例西北军每隔一段时间便得换装一次,之前端亲王为大将军之时,每年报上的损耗都远远大于实际所需。微臣畏于大将军威名,因此不敢有违。十年下来,恐怕多送过去的兵刃箭支不在少数。”
谁都没想到此事竟会牵扯到端亲王风寰杰身上,自打风无昭在西北矫诏夺了风寰杰的兵权,并授意诸将上书弹劾了他之后,这位端亲王便始终赋闲在家,不事政务。余革启此时将他攀扯出来,自然是为了洗脱自己身上的干系,可是此举看在皇帝眼里不免分外可恨。皇族中本就不甚太平,现在连一个已经没有实权的亲王也不放过,若是其他王爷闹腾起来,未免又是一场乱子。
“余莘启,你身为兵部尚书居然推诿责任,真是太令朕失望了!”出乎余莘启意料,皇帝的雷霆仍然没有漏过他,“端亲王风寰杰卸任已经多时,你若是有怀疑自然应当及早禀报,怎可拖延至今?时至今日,你将此事抖露出来又有何用?朕一问你兵部失职之处,你就以这种虚言搪塞,莫非以为朕不能好生治治你那个兵部么?”
余莘启顿时哑口无言,他刚才那番言辞就是推搪之意,再者风寰杰当年确实虚报了不少损耗。可皇帝一句话就把他顶了回去,显然是不愿意再追查以前的事情。他只得连连碰头谢罪,心中已是把那帮只知道捞钱的下属骂了个狗血淋头。所幸皇帝不想在这个时候大肆追究他这个兵部尚书的责任,只是令他秘密在兵部那些属员中追查事情的真相。
虽然名为兵部尚书,但余莘启对于行军打仗并不是内行。相比统军的大将,他这个经由科举一步步进身的书生最多也就通晓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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