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已经几近八十高龄,但氓亲王风氓致却仍没有卸下宗人府差事的意思。作为目前皇族中辈分和年龄的最长者,他的日子无疑是过得极为惬意,膝下又是儿孙满堂,时时享受着天伦之乐。不过不知出于何种考量,风氓致的几个儿子都只是在宗人府领着不多的月例,平日开销多半倚赖各地的庄园和皇帝不时的赏赐,在朝中等闲绝不露面,便是差事也是第一等的优裕闲差,因此无论在什么局面下都能屹立不倒。
然而,这一日深夜,风氓致府中却来了一位贵客,只见来人轻车简从,黑袍遮身的模样,便知不是寻常角色。风氓致也是异常谨慎,不仅遣了心腹人等在侧门守候,甚至早在白天就将这边的所有人手都撤开了去。等到来人进了院子,马上便有王府的亲信护卫扈从,急匆匆地直奔了书房。
书房中只有风氓致一个人在焦急不安地等候,他一见那人进来,便急忙迎了上去,而后亲自将门锁好。为了以防万一,他把所有能安排的亲信都布在了外边,吩咐他们不许任何人打搅。尽管他知道一向不会有外人深夜拜访,但预作防范却是必须的。匆匆交谈几句,两人便交换了一个眼色,风氓致径直走到书架边,看似随意地拨弄了几下,两旁的书架立时无声无息地移开了去,露出一个小小的台座来。
他小心翼翼地取下了上面的那把钥匙,这才转过身来。“没想到这么事隔多年,居然还是得翻出当年的旧案。唉。你若是不提起,我都想刻意地将其淡忘。随方,你真地确信最近的这些事情是那个人做的?”风氓致本就苍老地脸上一片悲凄。仿佛忆起了往事,“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帝王之家难道就一刻太平都保不住么?”
那黑袍人叹息一声,随手将外袍脱下,只见他一头几近花白的头发,仅仅比风氓致年岁稍小一点,正是两朝元老海观羽。他和风氓致平日往来甚少。今天却突然碰头,所议地自然不是小事。两人同时盯着那钥匙看了半晌,海观羽才黯然开口道:“当年的事情变化得太快,谁都没想到显亲王风寰宇败落得那么快,因此我觉得没必要再将此事闹大,谁料抄捡蒋家时却跑了那个人,现在想想实在是蹊跷。”
他见风氓致脸色大变,连忙安慰道:“王爷也不必过于忧心,当年你受先皇和丽贵太妃托付在前,受了皇上旨意在后。自然不能徇私情而忘国法。虽说成王败寇乃是常理,但毕竟皇上乃是先皇御口亲封的太子,显亲王断不能因失势而行谋逆之举。此事决计与你无干。”
风氓致颓然地摇摇头,“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未涉朝政,为的便是避开这些糟心的事情,想不到这垂暮之年却仍逃不过去。随方。你也不必劝慰与我,横竖我只是一个保管者,担地责任不过是鸡毛蒜皮。此事若真的揭出来,只怕是你的性命难保。虽说你那两个孙女俱已成年,但海从芮可离不开你,你真的打算不计后果?”他本就奇怪海观羽突然极为认真的态度,此时见这位老相脸上带着几许死气,心下已是了然。
“王爷,你也把自己说得忒不值了。”海观羽仿佛没听见风氓致的敲打,“我也老了,快进棺材的年纪还有什么好怕的,只要没人兴风作浪败坏了山河社稷,坏了我那两个孙女的好日子,我早一点入黄泉又有什么可沮丧的?”他深深凝视着风氓致地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王爷,既然钥匙已经拿出来了,你可以把它交给我了吧?”
风氓致挣扎半晌,这才将钥匙递了过去,但只一接触海观羽的掌心便缩了回去。“不行,我不能让你这么莽撞行事,毕竟不止是当年你对先帝的承诺,还有我也同样接受了这托付。若是直截了当地向皇上言明,再加上东西地佐证,恐怕一段密辛不知又要牵涉到多少人。暴怒的皇上可不是平时充满理智的君主,出了差错你我均是千古罪人。随方,倘若不是万不得已,此事不可轻率啊!”风氓致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海观羽仍然是坦然自若的模样,但内里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地担忧。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风氓致手中的钥匙,目中的决心依然是那样坚定。对峙良久,风氓致只得无奈地将钥匙送到了海观羽手中,“算了,说不过你,但你不要忘了一件事情,那个地方不是你一个人的印鉴能够进去的,我这个宗正还要陪你一趟才行。”他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和年龄绝不相称的狡猾。
风无痕自然不知道在氓亲王府还有这么一出奇特的会面,这一夜他好容易抽出空来和几个妻子说说话,虽然总不能一起温存,但这样时刻已是难得,几块点心,一壶香茗,只有五个人的夜晚显得温馨而又惬意。
“若欣,宫里老是在流传你那天晚上的举动,听说你深夜闯了母妃的寝宫?幸好父皇没误会你我闹别扭,否则你这一来可是要吃苦头了。”风无痕见海若欣消瘦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愧意,但其他妻子也在,他也不好表现得太过了,只能调笑一番。
果然,海若欣顿时赌起气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把手中的点心往茶盘中一掷,这才气呼呼地抱怨道:“你还敢说?若非我在父皇和母妃那里将事情说得十二分严重,再加上把那两个家伙带了去,你如今能这样得父皇信任?得了便宜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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