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灵待张心平走后，上了二楼，在卧室的床上躺下，闭上眼睛开始苦思欧阳教授头脑里的绿魔和欧阳教授的因果关系，严密分析绿魔形成的原因和过程，极力寻找消灭它而又不伤害欧阳教授的办法。

        一个白天过去了，当黑夜来临群星满天的时候，他终于把该想的想通了，其中的奥秘也分析清楚了，办法也找出来了，至于行不行他没有把握，但总要试一试才知道。

        他赶到医院，欧阳教授正清醒地和雪儿说话，精神看起来还不错，这也许是看到女儿在身边的缘故，张心平觉得无聊，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打瞌睡。欧阳教授看到他欣慰地笑了笑，说：“我这一住院，闹得你不能在家好好过年。其实我没什么大不了的，是老毛病了，一时半会好不了，也死不了。我心里明白，医院治不了我的病，要不是黄玉华硬拉我来，我还不来了呢。”

        “爸，你都这样了还不肯来，要是严重了怎么办？”雪儿埋怨说。

        “哎，我是脑子里的病，已经拖了很多年了，最近更加严重，身体越来虚弱，说不定哪一天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我就是舍不得你，不过现在有了乞灵照顾你，我也就可以安心地去了。”欧阳教授的语气里透着无奈和心痛。

        “欧阳老师，别这样想，你的病会有办法治的，医院治不了，我们再想别的办法。你看我的头痛病不也治好了吗？”乞灵劝解说。

        欧阳教授苦笑一下说：“自家病自家明白，我早就有了死的念头了，我要不死，会给很多人带来麻烦的，其实我早就该死了……”

        乞灵脑子里亮闪了一下，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虽然是绿魔所干的种种坏事，却让他感到内疚和痛苦，这内疚和痛苦日夜折磨着他，使他产生早死早好的念头。

        “欧阳老师，既然医院治不了你的病，那就出院吧。我去给医生说一声，今晚先回去，明天让张心平办出院手续，你看好不好？”

        欧阳教授答应后，他对张心平说：“你一天一夜没睡觉了，我给你钥匙回我那里休息，明天早上来办一下出院的手续。我陪雪儿送欧阳教授回去，今晚就不回去了。”

        欧阳教授回到家，躺在卧室的床上，在荧光灯光下，脸色白中透青，显得有些阴瘆瘆的。乞灵和雪儿拿过椅子分别坐在床的两边。乞灵开始实施他琢磨好的计划。

        “欧阳老师，是不是梦到过你变成了绿色的魔鬼？”

        欧阳教授微闭的眼睛突然睁开了，眼睛里闪着惊慌，嘴动了动没有说出话来。

        “你一定在梦里见到过我两次，因为我在梦里见到过绿魔两次。一次是它要杀我，一次是它造成临江大桥的断裂。我没说错吧？”

        欧阳教授脸上现出极为痛苦的表情，他闭上了眼睛，眼角挤出了大滴的泪珠，嘴唇显得更加苍白。乞灵知道自己的话触动了他的心神，也证明自己的猜测无误。

        “欧阳老师，你不用这么难过，你不过是在做梦，一个不能有你控制的梦。也许你还不明白，这个绿魔在你的梦中控制了一切，让梦沿着他的目的来演变，你一定曾经与它抗争过，我说的不错吧？”

        欧阳教授微微地点了点头，脸色变得死灰一般。

        “大桥断裂的那天上午，你可能是不由自主得做起梦来，在梦中绿魔要制造桥断人亡的惨剧，你的意识一直与它搏斗，希望能阻止惨剧的发生，但没能阻止得了，后来看到了我，这时你的意识终于战胜了它，这也是它在能杀我的情况下突然消失的原因。那天你回到家，顾校长也在，可是你连与他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这是因为你在与绿魔的抗争中耗尽了几乎全部的精力。”

        欧阳教授颤抖着把手伸向他，握住他的手用微弱的声音说：“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这么回事吗？”

        “后来绿魔又控制了一个司机，撞死了反贪局长。象这样的事可能发生不止一两次了。这些事给你良心上造成了极大的痛苦，因为你明白绿魔是你意识中的一部分，可以说是你间接地犯下了这些罪行。你一定想过去自首，去说明这一切。可是有三个原因使你不敢去，一声怕没有人相信你说的话，会说你胡言乱语，有损于全国著名心理学家的名声；二是怕死，怕被判死刑，怕死后还被千人指万人骂；三是怕欧阳雪没人照顾，没有好的归宿。”

        欧阳教授向雪儿伸出另一只手，雪儿含着眼泪握住了他的手。欧阳教授由于握住了他们的手，脸上现出惨然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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