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熏火燎的呛味和又厚又重的血腥气混合在一块儿,让人窒息。
当雄鹰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团无声的漆黑之中,浑不知身在何处。他只觉得全身酸痛,晃动脖子,转了转手腕,又蹬了蹬腿,却不小心碰到一个圆圆的金属物体,弯腰伸手一摸,原来是那只翻倒在地的暖炉,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刚才和兄弟共济会的老大、德鲁依伯爵大打出手来着。
雄鹰对搂住凯恩之前的记忆模模糊糊有个影子,他伸手去摸腹部被蔓藤刺穿的伤口,却发现那里肌肉结实,连个伤疤印都没留下。至于后来的事,却恍恍惚惚的好像做梦一样,想不起来了。
“难道我已经死了?”雄鹰在黑暗里检查四周,“不像呀,这里跟贾森那老庸医的猪窝一模一样,不管老爷我是天堂还是地狱,都不应该呆在这种地方呀。”
不光是一模一样,这里根本就是贾森的厨房。当他看了一圈之后认定,自己肯定还在老庸医的猪窝里。
到处一片狼藉,一如刚才血战开始的时候。只是到处都烧得焦黑,而且凯恩和那狼人也都不见了,只剩下地上躺着几具狼尸。
客厅的方向隐隐有响动传来,雄鹰第一个的反应就是掉头去寻找萨拉,却发现插在地下的大弯刀不见了。回想起和凯恩的决斗过程,似乎是在自己昏睡不醒的时候被德鲁依带走了。
他撅下一根焦黑的桌子腿提在手里,摇摇晃晃地走到厨房门口,发现陷入黑暗的不仅仅是厨房,整栋房子里一点灯火都没有。
地下又粘又滑的,全是血和破碎的脏器和肢体,光着脚踩在上面很不好走。
此时雄鹰觉得脑袋里就好像有头驴在尥蹶子,疼得要命。手臂软软的使不上力气,只得一只手撑着墙壁,慢慢地向客厅挨过去。
走进客厅,他瞪大了眼睛。
此时窗口和大门洞开,沉甸甸的黑云堆满了天空,只有两三颗星星把光送进屋里。就着那一点微光,只见傢俬都散落得七七八八,血腥扑鼻,遍地都是横七竖八的人,客厅里再没一个活人,墙上地上都是一片殷红,好像血汤子泡过的一样。
几条牛犊子大小的狼正在死人堆翻拣,有的还在撕扯碎肉和内脏,有的只顾舔地下的血,有的已吃得饱胀,伏在死人身上休息,听见动静,十几只黄眼睛一齐向雄鹰转头看过来。
看到这副景象,雄鹰几乎咬碎了牙,全身止不住发抖。
“老太婆,绞索!”他不顾那些狼,扑上去狂吼,眼眶渐渐地酸了,“你们在哪儿呢,回答我!”
一条不知死活的狼大概还没吃饱,从背后向不声不响地向雄鹰扑过来,反被他掉头一桌子腿搠进那狼的嘴巴里。紧跟着一把攥住狼的前爪,另只手扯定狼的脖子,只一分,一条狼腿被活生生撕了下来!
这些狼还从未见过这样凶暴的对手,一时间都呆住,竟然忘了动。就这一眨眼的功夫,雄鹰把那头惨号不已的瘸狼劈头盖脸投了过来,那狼摔在墙上,重重砸在地上,疼得一边滚,一边哀叫。雄鹰那双黄玉似的眼睛比狼还要亮,大步趟着血水上前,左边一脚,右边一脚,向最近的两头狼踢去。那两头狼大约是吃得太饱,来不及闪避,被他一脚一头踢得飞起。这两脚正踢在它们滚圆的肚皮上,踢破了胃,落在地下只是打滚,嘴里耳朵里一个劲流血,再也没爬起来。
其余还剩下三条狼,一个个心胆俱裂,耷拉着耳朵和尾巴夺路就逃,连回头的勇气都不剩,眨眼间消失在树林里。
雄鹰也不去追,他跪倒在客厅里,发疯似的翻拣满地的碎肉和残肢,弄得满身都是血。
吼声里渐渐有了哽咽:“老太婆,绞索!他妈的,你们在哪儿,回答我呀,王八蛋!”
一声细微的呻吟响了起来。
雄鹰大喜过望,寻声摸过去一看,却是那个一路上和绿眼睛皇家骑士针锋相对的商人。就着微光一看,这人下半身连带左手都没了,应该是被那柄新月弯刀砍的。他呼吸困难,半边脸满是血迹。
“喂,你看到老太婆和绞索了没有?”
那人在回答,声音低微,雄鹰根本听不到。
“大声点,”他用黄玉似的眼睛盯着那人,迫切地想要知道那人在说什么。奇特的事发生了,那人的话语立刻清清楚楚地传递到他的脑子里:“汤马士大妈护送其他的人上了二楼……”
雄鹰大喜过望,没注意自己身上发生的奇异变化,掉头向楼梯冲去。
来到二楼,没了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他沿着走廊一直走到一把火烧尽乌鸦的房间前,却看到温馨的灯光从门下面的缝隙里透了出来。
雄鹰松了一口气,又惊又喜,抢上去开门。手指刚刚碰到门把手,就听“喀嚓”一声,整扇门忽然就变成了粉末,飘散在空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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