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错了?
她自告奋勇接下这个任务,自告奋勇下扬州来担负起引诱威毅侯父子不合的红颜祸水角色,这样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当初她之所以会这样做,其实是出于一种痴心妄想;她想,如果她能在这件事出上一点力,立下一点功劳,或许皇上就会运载她另眼相看,或许他会认为她除了是个曾经堕落风尘的烟花女子,她也有蕙质兰心,也能对朝廷、对社稷贡献一分心力。
她最妄想的,其实是皇上能认同她,认同她和太子殿下的感情。
即使只能成为三宫六院内一名微不足道的嫔妃,她依然希望能一辈子伴在他身旁。
她错了吗?
刘品薇扬首,让疲惫不堪的丽颜淋浴在自天窗重申落的清冷月光中,脑子却不可思议的清醒澄透。
她错了吧。
这样的想望原是妄求,何况她也不曾料到这样做会伤害了另一个男人。
自从十四岁那年,她因为家贫被父母卖了身,堕落风尘以来,她习惯了男人停驻在她天仙容颜的惊异眼神,习惯了男人在她面前失魂落魄,习惯了男人口口声声说爱她、疼她,转过身却又把她的出身评得一文不值。
没有人对她用过真心——数不清有多少男人捧着几箱金银珠宝拜倒她石榴裙下,却没有一个是真正付出全心全意的爱恋与尊重。
她也认命了:十八岁以前,或许还做过有天能偶遇某个真正疼她爱她的翩翩公子,十八岁后,她总算了解这只是作梦。
她,刘品薇,再怎么天生丽质,即便被众人捧为京城名花,也不过是残花一朵,凋了、谢了,就该萎落入地,化为尘泥。
她不再奢望能被人爱,更不让自己的心海为情荡漾一丝丝波纹。
她不想被爱,也不想爱人。
只想平平静静完结此生。
但,她遇上了他,遇上了那个高高在上,不该与她有任何牵扯的男人。
她爱上了他、爱得迷乱,爱得深切,爱得不可自拔。
爱到不在乎他是否能够回报她的无边爱意。
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包括牺牲自己的性命。
可她不曾想过,自己对他的深深爱恋可能会对另外一个男人造成伤害。
她不想伤害周祈,她没想到他真会拿出一颗真心待她,全心全意信任她、尊重她。
她真的无意欺骗他的感情——
不,不是这样的!她忽地猛烈摇头,仿佛想甩落脑海不受欢迎的想法。
周祈不可能真的爱她,他只是一时昏了头,迷了心神,过一阵子他肯定会彻头彻尾忘了她,就像那些曾经在她生命中来去的贵胄子弟一样。
他不可能是全然真心的,她不必因此自责,不必自责……
“品薇”。
一个细微低哑的嗓音蓦地唤回刘品薇迷乱的神思,她惊了一跳,一转首却发现站在面前的挺拔身躯竟是夏停云。
她掩不住震惊,“停云!”
夏停云眸光炯炯,扫掠过她苍白的丽颜与凌乱的衣衫,额前青筋迸跳,“你受委屈了。”他咬着牙,一面自腰间怞出锋锐的匕首,俐落地割开紧紧缠住她的绳索。
“停云,你怎么来的?”她心儿直跳,一面搓柔着被捆绑得发疼的手腕,“外面应该是层层人马包围的啊。”
“那还难不倒我。”
“你一个人来的吗?”
“当然。人多了反而碍事。”
“太危险了,万一出了什么事……”
“我不能放你一个人这儿!”夏停云截断她,语气是浓浓自责,“是我不好,才会累你被威毅侯架来这里。”
“我没事的,他只是把我囚禁在这儿,不也真对我怎样。”
“他真的没为难你吗?”
刘品薇一愣,不觉抚上曾经被巴掌甩得的脸颊,但仍只是摇摇头,微微一笑,“投鼠忌器,你应该猜得到他不敢对我怎样。”
“可是我不能冒险。”他皱眉,“你是我好友,也是他心中重要的人,我不能让任何可能的危险降临到你身上。”
她默然片刻,终于低低吐出一句,“谢谢。”
“走吧。”他拉起她柔柔玉手,“快离开这里。”
“好——”刘品薇微启,语音未落,耳畔便传来一阵刺锐狂笑。
她惊恐不已,眸光迅速转向笑声的来源,果见身披紫色貂裘的周平大刺刺站在牢房门口,身后还站了几名黑衣侍卫。
“你们以为侯府是什么地方?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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