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帝声音中满是颤抖。
“阿皖,我没有想要害你,我从未想过要害你,是殷毓秀,是她……是她假借我的名义,让孙安对你下了死手,是她想要除去你……阿皖…我心悦于你,我这些年一直都想着你,紫竹林……我将你供奉在了紫竹林,这二十年来我无时无刻的不在想你……”
“是吗?既然你这般想我,那为何不下来陪我?”
白影飘忽,正德帝口中那充满爱意的声音嘎然而止。
正德帝双唇一抖,“我还有江山……我还有黎民百姓……我……”
“你不过舍不得你自己的命,你的心悦,你的思念,你口中的种种,到底是为了骗殷毓秀他们,还是为了骗你自己,好让你良心得以安定,让你当年畜生之行得以慰藉?”
“霍建成,你可知道,你自以为是的深情,只叫我觉得恶心!”
“二十余年恩仇,你灭了殷家得了皇位,如今周国终于你手。霍建成,你该下来了,下来亲眼见见被你所害不得超生的殷家众人,见见我那待你如子倾囊相授的祖父,见见这些年冤死于你手中之人。”
“霍建成,我殷若华必以魂魄相引,让你尝尝这至死不的超脱的滋味!”
白影忽然而上,霍建成再无半点深情,他勐的抱着头尖叫出声:“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若华,我知道错了,我知道我当年不该与人勾结害死你们,可是这些都是殷相和父皇逼我的,都是他们逼我的!!”
“我只是想要赚一些钱,好能让之后争夺皇位之路更加顺畅,我没有想要背叛周国,没有想要背叛父皇,可是父皇,父皇得知了此事之后,居然写了诏书要将我贬为庶民驱逐出京。若华,我不是想要害你们,是殷相逼我的……”
“他要是把诏书给我,我不会杀你们,他要不和父皇一起逼我,我又怎么会对你们下杀手!”
“若华,你放过我,你放过我啊……”
“我知道错了,我对不起你们……求求你放过我……”
四周火光突然瞬亮,无数的火光让得长宁坡上犹如白昼。
正德帝口中的哀求之声瞬间消散,他勐的抬头,却险些被突如其来的光亮刺瞎了眼睛。
安静寂寥的长宁坡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领头的容一身黑衣,脸上的那抹冷笑比四周的火光还要刺眼。而在容身后,站着的全是原周朝大臣,他们望着最中央披头散发犹如丧家之犬的正德帝,脸上或是震惊,或是鄙夷,或是不敢置信。
司侯满脸苍白,颤抖着手指着正德帝嘶哑道:“你,先帝果然是死于你手!!”
正德帝跌坐在地上,紧紧咬着牙。
一身素衣的薛柔缓缓走到容身旁,对着司侯淡淡道:“当年先帝有意贬霍建成出京,将所下旨意诏书交予殷相,只待安王登基之后便将诏书公布于天下,谁知却被霍建成提前得知。霍建成为保其位,杀父弑君,后更伙同魏坚等人陷害殷相,致死殷家数百人惨死,皇城之中血流成河。此间其所行之事,牲畜不如。”
“相爷,周国败于他之手,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注定,你当真要为了这种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守节,放弃你守护了大半辈子天下苍生,放手那些即将到眼的盛世清平?”
“容虽为楚国人,但若他能带给天下安定,能让这天下结束割据之势,让百姓安居乐业,让这天下再无战争,相爷胸襟似海,又何分楚国周国?”
司侯脸上不断变化,他之前开城归降,只是不愿周国在必输的结局之下,两国继续交战再造杀孽,可他始终是周国之臣,归降便是不忠,愧对先皇和殷相知遇之恩。
他原准备今夜自缢于府中,可谁知却被薛柔和容带来了这里,亲耳听到当年之事的真相,亲眼看到霍建成是如何狼狈求饶,慌乱之下讲出他将年是如何弑杀先帝,陷害殷相府。
司侯只觉得他所坚信之事一夜崩塌,国将不国,君将不君,他又守的是谁的节,尽的是谁的忠?
正德帝听到薛柔的话,此时已经完全回过神来,他勐的抬头看向薛柔,怒声道:“你们诓朕?!”
薛柔回头:“我何处诓你?是你陷害殷相是假的,还是你杀害先帝是假的?殷若华与你虽无夫妻之情,可却自幼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之谊,难道是假?殷相护你教你,倾囊相授,难道是假?”
正德帝语噎,半晌才抬头:“薛柔,你到底想要如何?!”
“如何?”
薛柔看着正德帝,突然露出抹让他毛骨悚然的笑来:“当年你将殷家百余口尸骨弃于此处,让他们暴尸荒野不得轮回,如今我便在此为你设牢,让你生不得,死不得,日日在此替他们守灵,用你的余生来忏悔你当年的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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