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慢慢的,从头说起呗。”我一叹,“先说当初的分手。她说,她当时一直在等我去找她。我想了想,觉得我好像也很希望她来找我,只不过,我当时的失落感更严重,对她的期待已退居其次,而更多是对自己的不满了。当然我不能直接跟她说我怀疑她利用我,但她估计也肯定能感觉到。她说,她那次之所以比约定推迟了两天来见我,一是确实亲戚有病,二也不能不说,她心里有点对我欲擒故纵的想法,好像她就等于已是我的人了,最后再考验我一下,打击下我的气焰。说起来是她不懂事,还是年轻吧,处理事情没分寸。我发火之后,她自己感觉已经很放下架子来哄我了,可我还是不领情,她也就小赌了一口气,希望我也能给她个下台阶。想不到,俩人都那么一直强硬下去,终于就各奔东西了。”
徐南点点头,忽然说:“也怪我,当时要能多追问你几句,替你跑趟腿,说不定也就说开了。”
我哑然失笑:“有你什么事啊。当时你要能有这觉悟,那真就成神仙了。”
“不过你刚出去那几年,为帮你打听她的生活变化状况,我可没少费劲。”徐南道,“嗨哟,在咱们失去联系前,你每到周末朝我办公室打个电话来,说是跟我联系,那全是在听我汇报呢。恐怕我啥时候结的婚你都没印象,但赵雨怎么嫁的人,你绝对了如指掌。”
我惨然一笑:“她嫁人,我不是嫉妒,而是痛心。当时我就想,你跟我闹别扭,也不能这么贬低自己呀。徐南你当然更清楚,就她那老公,你说那算个什么材料。”
徐南:“她怎么解释当时的动机?”
“无非还是说那人像我。不过在我客观看来,那人本身的素质的确不怎么样,但他当时有些社会根基,对赵雨那么一个小地方上来的女孩还是大有吸引力。但想不到,时代变化快,转眼那种人在社会上就没位子了。后来老公丢下铁饭碗,下海经商,不用说,失败了。又敛了别人的钱来做股票,赔得精光没法还人家,结果进了监狱。我估计这一连串事吧,恐怕都是赵雨在背后撮弄着干的,她一定不断教训着老公,要他像那些暴发户一样去一夜暴富。后来又是她找人把老公给弄出来,还给他找了个机关上的一般工作,但经济上完全分开,各过各的了。”
徐南微笑道:“假如你是她老公的话,她也许会下不了这份狠心,会温柔可人,做她的贤妻良母。”
“你拉倒吧,以她的个性,她绝对是那种物质欲望很强的女人,她会随时给自己定下最现实的目标,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所以,我很同情她丈夫,在某种程度上,他可算是代替了我的下场。”
“这是你自己的推断吧?”徐南皱眉。
“不,是她自己说的。”我道。
“她会亲口这么说?”徐南往前猛一探身。
“当然不是她的原话。她原话是说,她的今天,从根上说,都是我给的。她后来也一直暗地打听着我的消息,对我这些年的大致踪迹,基本了解。但她并不是二十多年天天想我,我是她的贵人之一,但不是她的惟一。她能走到今天,是得到了许多贵人帮助的结果。”
“哦。”徐南目光中包含了复杂的叹息。
“具体说,她如今的贵人有两个。一个是她目前医院的领导,给了她很多关照。眼下这次出国讲学的机会,就是这领导给提供的。另一个是老家的一个大款同学,那家伙年轻时候就追过她,可以说是因为我的缘故,当时没成功。前些年又在街上碰到她,马上从车上窜下来说,找你十几年了,于是也成了她的贵人。”
“她倒挺坦白。”徐南叹道。
“是啊,她说,我永远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永远属于她的少女时代。今天,她本来可以骗我,把她自己包装得很完美,让我一直怀念,但她不想那么做。她的青春只属于我一个人,她要把它好好包裹好,留在我这里。同时,她也要把今天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如实的呈现给我。她接着说,这听着怎么都有点像临终托付似的了,但她是为了轻松上路,希望我也是。”
徐南不无同情的看着我,漫声吟道:“看似有缘缘已尽,貌似无情情未了。如今,就全都放下吧。”
来源4: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