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老实认错:“我的确不喜欢她,但是她毕竟是你妹妹。以后我会节制,不会再让你为难。但是你老是这样,明明心里很难受,偏偏还要强颜欢笑,这是在演给谁看?我不是叫你要跟我分担吗?不高兴就发飙,想哭就哭出来,有心事就要告诉我,就像那年圣诞夜一样,老实告诉我你不要分手。这样不是很好吗?”
冰河张开嘴,彷佛就要冲口说出一些压抑许久的话,但她深呼吸之后,说出来的是:“没想到你这么感性耶!”
“冰河!”
“好啦。”她很无奈:“人总会有不想说的事情嘛。”
我真的被打击到了:“连我也不能说吗?我当然知道人有不想说的事情,我比谁都知道!从上高中以来,我家的事情我一个字都没跟人提起,可是我全跟你说了,一点保留都没有,因为对象是你!我还以为你也会同样对我,结果你……”
“别激动别激动!”她连忙把手按在我胸口安抚我,一脸苦恼,好像被逼得走投无路:“我不是说不相信你还是存心要瞒你什么,可是我真的不是一个可以把心事全说出来的人,从小就是这样,我也没办法。我可以保证,该知道的事情,时候到了你一定会知道。但是,不要叫我一下子全部从实招来,这样我会很痛苦,真的很痛苦。”
到底什么叫做「时候到了就会知道」?不过,她能告诉我她的底线,也算是有进步了。有些事得要慢慢来才行。
我点头。看她松了口气,我忍不住说:“你好像压力很大。我真的很过分吗?”
“当然过分啦,超级过分。”她又换上平常的嚣张脸孔:“你要好好补偿我!”
“要怎么补偿?”
“我想去看海。”她双手托腮故作纯真状:“带食物去海边野餐,一定很浪漫。”
“是是是,只要是大小姐的心愿,我上山下海也会给你办到”
她轻笑一声:“我的心愿只有一个,就是希望每天都能快快乐乐地过。”
也许是因为她太憔悴,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很悲伤。
我费尽口舌,外加金钱诱惑,才说服打工的同事跟我换班。又热烈的准备起野餐的食物。忙得正高兴的时候,脑中不自觉涌出一个念头:这种日子还能维持多久?
马上就要升高三,然后就要毕业上大学。虽然曾经约定过,等考上大学还要在一起,但是真的能实现吗?等大学毕业,就必须考虑结婚。但是她老爸会答应我娶她吗?我能给她像现在一样优越的环境吗?
别误会,我对自己的前途可是充满信心,但是要负担另一个人的人生,是更大的挑战,不能不谨慎。
还有,她所谓「该知道的事」,到底是什么?好事还是坏事?
很快地,我挥开了杂念。想这么多干嘛?把握眼前比较重要。
糟糕的是,即使是眼前,也有很多无法把握的事。
星期五,我们有四科小考,每个人都考得哇哇叫,只有我毫不在意。只要想到明天的计划,就会精神百倍。
奇怪的是,冰河并不像我一样兴奋。她出奇地沈默,一直回避我的目光。问过她几次,她都说没事。我当然不会被她唬住,那张脸绝对有事。
放学时间,我正想找她问清楚,她自己走过来了,脸上写著「必死的决心」。
“翔,对不起,明天的野餐可以延期吗?”
光看她的表情我就猜到一半,但是听她亲口说出来,我的血压立刻直线上升。
“怎样,你爸又要回来了?”
我真的很希望是别的原因。无论是她肚子痛还是家里破产,甚至西城男孩托梦叫她别去也可以,就是不要那个我最讨厌的答案。但是她还是点头了。
“真的很对不起。”
我拼命忍著,提醒自己,之前才对冰河乱发脾气,现在千万不能再发作。
“你确定他一定会回来?”
“确定,他要回来看我妹。”
“既然是看你妹妹,为什么你也要留在家里?”
“要是我不在,他们又会吵起来,雪映现在经不起刺激。”
“你在他们还不是照样吵?”
她无言以对,低声说:“可是我……我很想他。”
早说嘛!这才是真正的理由不是吗?这个恋父狂!
“嗯,想他。他讲话越无情,你越想他,是吧?”
“翔!”
“为什么不早点说?现在都星期五晚上了。”
“本来一早就想跟你讲,但是今天有考试,我不想破坏你的心情。」
“你考虑得真周到。”但她却没有考虑过,我的时间跟她爸的时间一样重要。为了调班带她出去玩,还得拿钱贿赂同事,接下来得吃泡面吃到月底,这些对她来说大概不重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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