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的广播声打断了老师的叼念:“一年三班张迪同学,现在请马上到教官室来……啊!”随著这声惊呼,扩音器里传来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嘶吼声。
“全校同学注意,张迪这个小贱人,她欺骗我儿子感情,害他想不开自杀,她是祸水,杀人凶手!你们一定要马上把她关起来……”喀嚓一声,扩音器被关掉了。
教室里,不,整个校园都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像中了定身咒一样,呆在原地。张迪缓缓站起来,向老师一点头,走出了教室。
下课后,消息传来了。一年四班的杜明义,早上在家里割腕自杀,现在在医院急救。由于他在遗书里很哀怨地指控张迪践踏他纯真的少男心,他老娘杀上门来算帐了。
这件事惊动了校长、训导主任、教官、我们导师,所有人集中在教官室里调查事情原委,同时要安抚杜明义的妈;另外还出动了很多老师守在教官室外面,严禁学生靠近。
直到快放学的时候,张迪才回到教室。她脸颊红肿,手表握在手上,因为表带被扯断了。她一句话都没说,也没人敢去找她会话,晚上的生日会自然是泡汤了。
那天晚上,我和某个熟悉的老师聊QQ。他跟我向来谈得来,这回被操了一天,累到快疯掉,更是卯起来吐苦水。从他那里,我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杜明义已经脱离险境,送进加护病房。他的日记里,满满的都是他对罗雪川的爱慕之情,还有她跟他如何相亲相爱,海誓山盟。而他的遗书上写著:“我一直活在黑暗中,直到遇见你才知道什么是光明,你却狠心地把光明夺走,明知我已无法再次承受黑暗的折磨……”
罗雪川的回应是,她只跟杜明义讲过几次话,根本不熟,而且杜明义常做一些让她很困扰的举动,所以她一直避免跟他碰面。
杜明义的妈当然是大大抓狂,不但诉诸暴力殴打她,还扬言要教委讨回公道。不能怪老师没保护好张迪,在场的老师每个人手上都被抓出好几道。悍妇凶猛啊!
虽然没有证据,直觉告诉我杜明义在说谎。张迪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的,绝不可能,我打死都不相信。
本以为张迪一定会很消沉,谁晓得星期二早上,她照样快快乐乐地进教室。
“大家早!”
没有人回答。
她显然早有心理准备,耸耸肩走向座位。但是当她目光跟我接触的时候,我清楚地看见她眼中的落寞。
这家伙又在硬撑了。到底是该骂她笨,还是摸摸她的头安慰她?
我想也没想,朝她扮了个大鬼脸。她噗哧一笑,吐舌回应。有些人惊讶地看著我,我懒得搭理。
我已经完全确定了,她的嚣张行为只是一种保护色。内心越是不安害怕,她越是表现得活泼欢乐。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公主,其实只是个脆弱孤独的女孩罢了。
下课时间,我刚从洗手间出来,就被迎面而来的水柱给淋成了落汤鸡。冰河小姐高举水枪,大声欢呼。
“第二枪!正中红心!”
“请问你在做什么?”
她理直气壮地说:“花椰菜要浇水才会长高啊。”
“我已经很高了,谢谢。”
“怎么这么没志气,你不想更上一层楼吗?”
“这不是重点吧?在走廊上玩水枪很危险的,要是害人跌倒怎么办?”
她噘嘴:“我本来就是害人精,你不知道吗?”
这话可真不中听了:“少废话,把水枪给我。”
“不要!”她把水枪往背后藏,我不跟她客气,伸手去抢,她转身就逃。拜托,那双短腿跑得赢我吗?
我三两步追上她:“拿来!”
“不要!”我们两个你争我夺,在走廊上扭成一团。
“张迪!”导师站在教室门口,气得脸都绿了:“你到办公室来一趟。翔,你回去教室!”
当她跟著导师离开的时候,我隐约听到导师的声音:“你现在还有心情跟男生打情骂俏?”
我火冒三丈,谁打情骂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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