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的大海被一个个渡头圈成圆形,而停在码头的渡轮就成了发面饼上的芝麻。
热闹非凡的码头上,有人准备远行,有人刚刚归来,依依惜别和热烈欢迎的亲人队伍相应成趣。
本来就不宽敞的通道完全被一辆过宽的马车堵塞住交通。不用问,来的当然是花尚婉无疑。
“码头到了。”车夫老赵将马车停在离船尽可能近的地方。
铃儿脸色铁青的看着舒服的躺在马车上的花尚婉,她的小姐光起床就用了两个时辰,都不知道还赶不赶得上今天的末班船?
“小姐,起来吧,该下车了。”
“往前。”
“还往前!你没听见外面骂的很大声的,都是在埋怨咱们的马车碍事吗?”
“抬。”
“不能抬啊,小姐。你要是被抬着上船?咱们马上就得给哄下来。”
“杭州。”花尚婉有深深的被骗了的感觉,她要反悔。
“小姐,算铃儿求你还不成吗?我早就给你买好了躺椅,只要上了船,你马上就可以舒舒服服的躺着不动,这还不行嘛?”
就在这时有人用力得敲车窗,“我说里面的,你打算堵着路到什么时候,后面有一堆人在等着过去呢。”听那语气,已经是在极力压制自己的火气了。
“小姐,快走吧,要是真的惹怒了这些人,不知要多多少麻烦。”
铃儿用吃奶的力气才将花尚婉拖了起来,她真想一脚将她踹下车,可如果真那么做了,她就有理由不走了,到时候后悔的也只能是自己而已。
上了船的花尚婉很快就以很不雅观的姿势躺在铃儿为她准备的椅子上,好在周围的人只以为她是累的睡着了,并没引起什么轰动。
***
船行半日,周围一片水茫茫的天地,海风拂在脸上就有丝丝刺痛的感觉。
铃儿站在花尚婉身边,为好命的连翻身都闲麻烦的花家六小姐遮挡着太阳。舒服的水汽徐徐飘过,让人昏昏欲睡。
突然,船上躁动起来,乘客都四散开来,大家喊着叫着,奔跑着,好不热闹。
花尚婉勉强抬起一只眼皮,用小手指戳戳已经快睡着的铃儿,没什么反应。她皱起眉,等了好久,终于无奈抬起整只手臂又推了一下,这次铃儿终于有了些反应,用迷蒙的眼神看着她。
“问。”
铃儿点点头,将手中的阳伞完全扣在花尚婉的脸上,转过身,一把抓住一个从她身边路过的水手,“船上出了什么事?”
那水手脸上满是惶恐之色,急于挣开铃儿的钳制却未能如愿,只好不耐烦的回答,“咱们遇上海盗了,他们的船比我们的快,用不了多久就能追上来。”
听到这儿铃儿也吓了一跳,松开了手,她忧心的看着只挣开一只眼睛的花尚婉,“现在怎么办?我们也找地方躲躲吧。”
“等。”花尚婉再次将双眼合上,依然享受着阳光和海风。
铃儿却没她那般悠闲,她直接将伞扔在地上,用双手去拉花尚婉,“不能等了啊。听说海盗比土匪还凶残,他们根本不留活口的,就算咱俩能侥幸活下来也非被卖到妓院去不可。”
“如今这是什么市道,连男人都开始担心会被卖到妓院去了。”突然有人插话。
要是平常听到这话铃儿一定会和他理论一番,可现在谁还有时间管这个。铃儿再次用力的去拉花尚婉,但她依然纹丝不动。
“少爷,您倒是动一动啊。”
‘躲也没用,船就这么一丁点大,躲哪儿人家找不着啊,再说最后他们一定会把船弄沉,与其关在货舱里被淹死,还不如等他们来那。’花尚婉很想这么说,可说这么多话是很费力气的,所以她依然故我的就给了一个字,“等。”
铃儿无计可施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幽怨的看着花尚婉,“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从小背井离乡被卖给人家当丫环,好不容易熬出头可以回家看看,偏偏又遇上海盗。我还没嫁过人,还没生过孩子呢。”
“你是女的?”刚刚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要你管。”铃儿看也没看的随手抓起东西丢了过去,却很有准头的正中目标的胸口。
看到身上淤青一片的那个男人摇摇头,看来是真不该管闲事呢,他摸摸鼻子终于识相的走开了。
花尚婉好笑的看着自怨自艾的铃儿,“一样。”
“不一样。你从小生下来就有人疼有人爱,而我呢?从生下来被认为是赔钱货,从这家踢到那家,就连过继都转了两次。”
“童养媳。”
“对,还作了人家的童养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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