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轮啊。陈冲没功夫去想诸如梁静文和金善雅会不会打起来的问题,也没有时间去思考夹在春兰杯决赛圈和预选赛之间的ktf杯和新锐十杰战。他的满脑子现在都是第五轮和老头的病。
这该死的第五轮。他已经算不清楚自己有多少次倒在这个最后一轮里了,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他很畏惧这种比赛。
宁可去和李世石再下一个五番棋。这是陈冲的真实想法。
但事到临头,如果他真的跑到组委会那说看在中国人的面子上或者我把名人头衔交出来换个决赛资格,估计人家会把他踹出来。
真踹不可能,那是要上升到外交纠纷的。但人家也决不会搭理他这个精神病患者。
“扛吧。”陈冲坐在那愁眉苦脸的样子,让小林光一都忍不住想安慰他:“陈冲啊,你难过什么呢?”
陈冲会一点点日语,还是当年在定段之前准备去日本的时候学的。但小林的口音和语速让他这个哑巴日语者只能说一个词:“何?”(なに?na ni?)
小林光一不会汉语,陈冲不会日语,赛前的对话就此结束。
很不妙的是,因为紧张而导致压力过大,再加上心里一直惦记着老头,陈冲开赛20手,便落了下风。
这时候还留在上海的棋手已经没多少人了,大多数被淘汰之后就打道回府。而整个韩国代表团在陈冲回来之后,只剩下8个人了。李世石这个空中飞人却出人意料地留在了上海,而没有回家去准备ktf杯。这时候他正坐在电脑前面,担任关于韩国人那6盘棋的解说——很不幸,有两盘内战。
而他把主要精力也放在了在名人战上击败他的陈冲:“陈冲在干什么?难道他要继续他的最后一轮不胜命运么?”
老曹一直在看电视的现场转播情况,摇了摇头:“他有些漫不经心。也许是太紧张了,也许是担心他老师。反正要是照这么下去,他悬了。”
陈冲也知道自己悬了,可脑子就是不给劲,冷不丁的还想起来徐庶的那句话:某所以与使君共图王霸之业者,恃此方寸耳;今以老母之故,方寸乱矣,纵使在此,无益于事……
冷静!陈冲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的大脑从这些乱七八糟里拔出来:慢慢下,不要着急!
“他似乎冷静一点了?”李世石观察一下陈冲的面部表情,还是摇摇头,“身为一个高段棋手,这个时候怎么能乱方寸呢?像当年岩本前辈和桥本宇太郎前辈在原子弹爆炸下都能继续比赛,他就不能多学学么。”
但有些事情关心则乱。老曹不像李世石那样纯粹是个围棋生物,他有家有业有孩子,还是能明白陈冲现在的压力的:“听说,他师父在病床上还要他拿下春兰杯回来贺70大寿了。”
“那就更应该认真一点了。”李世石摇了摇头,“一点名人的气势都没有。”
不过现在这样的陈冲只要集中了注意力,对付老迈的小林还是绰绰有余的。依旧是在中盘的战斗里,小林犯了一般日本棋手都会犯的错误:侵消太浅,浅尝辄止。被抓住机会的陈冲一阵反扑,不仅夺回了失地还顺手破了右边小林的一条模样。
因此当小林光一坐在那里看着白棋侵入右边开始四面洗劫的时候,摇头认输:“年轻人,希望你能进步得更快些吧。”
“这是陈冲第一次凭自己实力打进世界大赛的决赛圈吧?”李世石想了想,“第一次lg杯他是占了赵汉乘的便宜,第二次明报杯他是免选。这是第三次吧?”
对于陈冲来讲,第几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似乎打破了那个预选的魔咒。长出了口气靠在沙发上,用半生不熟的日语说:“多谢赐教了。”
但陈冲结束了春兰杯预选拿到了门票,却不意味着他就能回家了,紧跟着他要飞到平壤去参加新锐十杰战四强的比赛。
“如果赢了,就是决赛。”陈冲和同样没离开上海等着参加新人王战的金载垣一起上了飞机,“不过,为什么要去平壤呢?”
金载垣说的话很正统:“为了传播围棋文化,为了扩大围棋的影响,为了交流民族感情。”
“然后呢?”陈冲透过舷窗似乎都能看到三八线上林立的高射炮,“我们会不会被高射炮打下来?”话说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就想到老头。当年老头怎么从天津一路跑到汉城的?他没有手,走路不可能。偷渡的话……去韩国有必要偷渡么?而且听老头的话,他是一路走过来的。先不说东北和朝鲜的气候,就说这条三八线,他是怎么从地雷碉堡机枪大炮的缝隙中过来的?
奇迹,也许只能用这个来形容了。想到躺在病床上的老头,陈冲忍不住就叹息:那老头,是真的不容易。也许现在这个心力衰竭的病根,就是从那个时候留下的吧?
金载垣没看到他的表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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