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相,位于原楚国东南,相水流经此处,秦代被设为相县,因这县位于相水下游,故称下相。同邾县一样,项氏宗家亦有一支在这里,而项权这次拜托的人正是自己的二哥,项燕的次子项梁,说起这项梁,在下相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项家是大家,楚国亡国之际,项氏被迫弃祖宅,也实属无奈,他们作为楚王重臣,如今楚国被秦军消灭,为了保全项氏血脉,只得四处奔波。项羽长子项超战死沙场,二子项梁自然就成为了项家当家。项氏子孙从小皆受过较好的教育,再加上楚帝的官员也曾受到过项燕的恩惠,所以,对于项梁而言,只要在原先楚国的领地,安顿下来并不是难事,不仅如此,无论是官兵的征兵、纳税,还是百姓家里的婚丧嫁娶,多多少少都会请项梁张罗。
项家多子多孙,但项梁身为次子自己却没有子女,只是将大哥项超的儿子带在身边,像对待自己的儿子一样,这毕竟是项家的长孙。按照今天的话来说,项梁其实就等同于自己这个侄子的监护人,承担着对侄子的抚养和培育责任。对项梁而言,他何尝不想推翻秦朝,为父亲项燕报仇,但是,面对一个朝廷,自己现如今只不过是一介草民,他总觉得自己这辈子是没希望了,所以,一切的重心便全放在了侄子身上。
只可惜,自己这个侄子不服管教得很,就比如现在——
“项籍!你小子给我回来!”,一大清早,本应平静异常的院里突然爆出一声怒吼,震得屋瓦上的灰尘都掉了不少。来往的下人见怪不怪,一个个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就见一个少年奔出来,正路也不走,几步踩着走廊的长椅直接从回廊翻了出去。“你还敢给我跑?这是你打跑的第几个先生了!”,吼声越来越近,另一个衣着棕色长服的中年男人后脚追了上来。然而等到了回廊,却早不见了对方人影,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油然而生,这小子,溜得真快,看等他回来怎么收拾他!
项羽一身藏蓝便装,来去如风,一路将项梁的怒吼扔到身后,直接奔到马厩,飞身上了一匹栗色骏马,随后扯住缰绳,骏马嘶鸣了一声扬蹄便冲出了马厩。府上下人连忙闪身让路,天,少爷这又开始在府里横冲直撞了,老爷明明才刚发火训斥完没几天…前天被马踢到的下人现在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呢。
项羽想的只是如何早早地出了这项府,叔父的脾气自己清楚得很,发火的时候谁也劝不住,待过一段时间自动就消气了,再者,他可不愿意再跟着这些迂腐的儒生学那些一成不变的东西。
自从祖君去世,楚国随之灭亡,项家原本高高在上的地位一夜之间化为虚无,这是真真正正的国破家亡,由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沦为亡国之民,这种耻辱让他做梦都难以忘怀。他要的是复仇,要的是像祖君一样在战场上杀敌,而不是跟着这些没用的书生学读书写字,书上的东西一成不变,习得精髓举一反三这便已经足够,反复像催眠一样灌输只会禁锢自己的思想。
现如今已经过了五年,整整五年,漫长的等待令自己愈发焦躁,哪里还坐得住这冷板凳,项梁整日让他坐在儒生面前简直是折磨,忍耐总也有个限度,没几日便不耐烦,将新换的先生打跑了,他现在还记得那人一脸气急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骏马一跃跃下府门台阶,险些又撞到门口的人,情急之下猛勒了下缰绳生生使坐骑调了方向这才擦着对方奔了过去。
项非只觉眼前又是一黑,根本没来得及回应,一匹突然从正门里奔出来的棕马直直擦肩而过,身子不自禁晃了一下,看着面前灰色的石阶,眼睛似乎又看到了重影,从胸口往上一阵闷得说不出话,不得已只得暂时弯下腰,缓了半天气这才将眼前的重影消去。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宅邸,正中央“项府”二字同项权府上如出一辙。
项梁被项羽气得不轻,刚刚给请来的先生道完歉,还没刚消点火就听有人来传,说外面有人求见。“不见不见,我非得把项籍揪回来,今天不把这小子教训一顿我就不姓项!”,“可是老爷…来人是个孩子。”,“那也——什么?孩子?”,项梁闻言动作一顿,眼里露出些许疑惑。“那孩子说是您的侄子,还说他父亲是项权。”,“项权?四弟?”,一听是项权,项梁不由有些惊讶。项家七个儿子,各个分散,几个年头下来书信也很少来往,唯有和这四弟,期间来往过几次,他记得最后一次见对方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今日怎么会有自称为项权儿子的人突然来寻他?“先去看看再说。”。
一路赶到府门口,果不其然看到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正扶着门口放置的鼓石,一身素白的衣服不知为何满是尘土和污渍,脸色更是苍白的可以,虽然狼狈,但项梁见到对方还是一眼就想起了项权,面前这个孩子确实和项权十分相像。一开始的疑惑顿时被这长相扫去了不少,项梁忙上前。
只能说马车两日的路程若是单单只用脚走,而且还是以一个孩子的体力,他也只能白日顺着官道走,临近傍晚便绕道从旁边小路走,比起歇一晚,他更担心第二日醒不来,人在睡眠的时候往往最松懈,松懈到许多人都是直接冻死在荒郊野外。唯一庆幸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下一章,请退出
来源4: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