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幻之一字
东坡居士曾说,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曾以为这样的描写可能是夸张了一些,现在才理解到底有多么的真实。身边的人,眼前的人,或着是曾经熟悉的人,在岁月里就像经不起秋风的树叶,不断的飘零。上帝,真主,观音菩萨,人间,好苦。
——水玥颜呓语录
###### ### ###
“咳咳……”程佛儿坐在榕树下,皱着眉头轻咳两声,劝道,“你就不能安生会儿么?这里可是慈安殿宫,惹出祸来,看哪个能救你。”
水夕颜一边踢着毽子,一边笑道,“母亲大人,踢毽子能惹出什么事啊……”说着话,毽子突然像是离了魂的风筝,直愣愣地飞出墙外,倒惹出一声哀呼。
不会这么巧吧这下水夕颜可傻了眼。
墙外,凌少晨捂着青了一块的脑门,很是郁闷地看着手里的伤人凶器。
“喂,那个谁,还不把我的毽子扔回来。”水夕颜从宫门跑出来正巧看到凌少晨,心知他是皇帝身边的贴身侍卫,所以毫不客气的吆喝着。
凌少晨知道这位小郡主是身份背景都不简单,缓缓走上前,躬身将毽子递了过去。善意地劝了一句,“郡主,宫中来往人员繁多,还请郡主多加小心。”
“好麻烦。”水夕颜撇撇嘴,正巧瞧着永国公主孟嫣凌,笑嘻嘻地跑过去,“公主姐姐,好久不见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慈安殿?”
永国公主看着水夕颜那张脸,再想想在文府中看到的另外一张相似却脾性截然不同的脸,不由得轻轻一笑,嘴角缓缓勾起一道慵懒的弧线,“母后见本宫寡居在家整日里无所事事,便叫本宫入宫小住几日。正好,咱们姐妹也可以做个伴儿。”
“多亏姐姐来了。”水夕颜嘟着嘴抱怨道,“自从我哥哥接了祖父大人的王位回了封地,我在这宫里可真是要无聊死了。”
“夕颜,不可妄言。”程佛儿走过来先向永国公主行礼,而后低声轻斥着自家不懂事的女儿。
“无碍。”永国公主含笑轻声道,“本宫出嫁以前天天在这宫里,也觉得索然无味。妹妹原本在外面自由自在惯了,不适应是很正常的。”
“臣妇这个女儿实在不懂事,还请公主殿下拂照一二。”程佛儿俯身一礼,然后带着几名宫女悄然离去。
永国公主和水夕颜低声交谈着,并排缓缓走入慈安殿的深处,只是愈深愈觉得檀香袅袅。
水夕颜好奇地问道,“公主姐姐,难道慈安殿里,也有佛堂么?”
“当然有了。”永国公主浅浅一笑,否则,那些失去了丈夫只能在这里孤独终老的女人们又该如何过活?
这些日子以来,陛下忙于布局,忙于筹划。因为帝王的一个梦,所以就可以顺利地利用祖制将左相一派最重要的虎将宋全福到东安山去猎貂,毕竟帝王身系天下安危,又岂能轻易离开建元城。因为帝王的侍亲至孝,所以文沐庆作为副使和中大夫贺兰显一同回到贺兰一族的故里,祭拜皇太后早已亡故的双亲。毕竟皇室和贺兰一族乃是姻亲,血亲,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盟友。
就算被察觉丝毫又有谁敢阻拦?
这可是天子的仁孝,这可是玉螭的祖制,如此大的帽子扣下来,哪个文臣敢说一个不字,哪个亲贵敢提一个缓字。却不知此一计乃是草蛇灰线,伏脉于千里之外。
或许是故意忙碌,或许是故意躲避,孟玄胤除了晨昏定省以外,很少去慈安殿。也许,是因为他不想面对水夕颜。所以,既然是无言以对,倒不如不见。可日思夜想的脸就在眼前,就在身边,焦虑,恐惧,悲伤,无时无刻不萦绕在他的心头。
可他毕竟是帝王,曾经想到过逃避,想到过私奔,想到过浪迹天涯,想到过老死山林,只家国天下这四个字就束缚得他动弹不得。情关难过,若失去惜儿,此生,还有何意义,就算名垂青史,却痛失爱侣,那又要功绩何用
水夕颜,似她,却又不是她。
他想见水夕颜,却又怕见她。因为,明明知道不是,明明知道就算见也只是将她当做替代品,可思念似是誓要将他击垮一般,毫不留情地拷问着他的心,他的情,他的理智,他的坚贞,他的信仰。
惆怅着,却也又开始忧心起来。当孟玄胤在向贺兰琴心请安时,看着水夕颜身上略显宽松的真朱墨色深衣,心中不由得暗想好歹有太医和御厨照顾着,她怎么还是这般迅速地瘦了下去。
“说起来,本宫倒真是羡慕你的自由,可以在江湖上结交三教九流的朋友。”永国公主坐在亭中,浅浅地啜着茶。
“江湖儿女要得就是一个洒脱自在,不过,公主姐姐在宫里也可以结交许多文人士子,用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下一章,请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