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是凰昊天与黄夫人大婚时皇帝亲自下旨建造的,相府花园里山峦叠峰、藤萝掩映,十分雅致。要讲府第大小,在京都的公卿中不算什么,但讲景致,却也是数一数二的。
穿过无数个走廊,走廊外头皆都挂着一溜儿的细竹吊铜钩的鸟笼子,有画眉、百灵、红子、黄雀,还有来自千里之外的红脖、蓝脖、虎皮、太平鸟、朱顶红等等,真是百鸟齐鸣,悦耳动听,凰凤舞看了一眼那架在皮手套上目露凶光的鹞子,淡淡转开了视线,再一次走在这个熟悉的走廊,凰凤舞心中百味杂交。
一路上,到处都有穿着靓蓝小袄官绿色比甲的丫鬟,敛声屏气地垂手立着。看见凰凤舞,丫鬟齐齐曲膝行了福礼。和前世,一模一样的场景。凰凤舞想到从前,微微一笑,并不停下来看周围向她行礼的丫头们,径直跟着引路的丫头向前走。
凰凤舞一路走到荷香院的正屋门口,立在一旁的小丫鬟早就殷勤地撩了帘子,见她们走近,笑容满面地喊了一声“大小姐”。凰凤舞朝着那小丫鬟笑着点了点头,悄悄地塞了一定银子给小丫鬟,进了正屋。小琪和玉儿一路跟着进去,堂内地上铺的是光滑如镜的金砖,头顶上挂着美丽的八角宫灯,屋子里有紫檀木嵌象牙花映玻璃的楠木隔段,其余家具全都是花梨木与酸枝木所制,极尽奢华之能,雕工繁华,令人叹为观止。
凰凤舞却连看都不看这些美丽的摆设一眼,只是轻轻走上去,笑容可掬地向正座上的老妇人行了一礼:“舞儿见过祖母。”
在前生,孟氏这位祖母虽然沉默寡言,很少与人交往,但做人处事却都说得上公正,从来不曾偏颇哪一个人,所以凰凤舞一直对她有很深的好感,可惜老夫人身体不好,在凰凤舞还没有登上皇后之位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
屋子里,居中暖榻上坐着的孟氏身穿五福捧寿纹样的宝蓝色纻丝大袄,头上戴着中间缀着一颗翠玉的银鼠皮昭君套,见凰凤舞盈盈行礼,她淡淡点了点头,只说了一句话:“醒过来了就好。”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凰凤舞的眼睛刹那间就红了,看在众人眼睛里,顿时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
马姨娘一直静静地站在下厅,她突然开口插嘴道,“小舞,你才刚刚醒过来,需要人手照顾,你身边就跟着这两个小丫头也实在不像个样子,画眉,从今往后你就跟着大小姐吧,好好照顾她。”
一名秀眉凤眼、身形窈窕的丫头应声出列,恭敬地向凰凤舞行了个礼。
“你也大了,身边只有这两个一等丫头也不够,如今先补上一个,回头等过了年再加一个,二等的我回头帮你准备准备,至于三等的好办,看着差不多的就慢慢添起来。”马姨娘这样说道,十足一个慈母的模样。
凰凤舞在心里冷笑一声:呵,她堂堂相府千金怎会缺人照顾,她只不过是想找一个过得去理由,在她的身边光明正大放上一个眼线监视她吧?她想这么做她就偏不让她得逞!
凰凤舞装作很不好意思地轻笑一声,“舞儿怎么敢要姨娘的人呢,姨娘放心好了,我娘亲还在呢,她会帮我找好人的。”
凰凤舞言下之意就是,我娘才是正室,我娘都还没死呢你就当自己是这相府的女主人了?也太不要脸了吧。经凰凤舞一说,马姨娘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这凰凤舞的嘴巴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坐在座位上的老夫人也是眉头一皱,这马氏就这么想当主母吗?到底是个妾,也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像是急于掩饰自己的窘迫,马姨娘赶紧一拍手招来一位粗使嚒嚒,嚒嚒的手上捧着一件鹤氅。
当着众人的面,马姨娘笑着亲自为凰凤舞披上了鹤氅。
鹤氅又轻又暖,浅玫红的茧绸面子上用金线绣出了牡丹纹样,边缘则是用黑线勾勒云纹,里头的银鼠里子全都是大毛,看起来十分的暖和。凰凤舞轻轻一摸,便发现里子是旧的,显然是马姨娘为了在众人面前做面子,特地从箱子底下拿出来做人情的。
她微微一笑,道:“多谢姨娘。”
经过这么一闹,老夫人也没什么心情了,便遣散了众人回屋休息了。
孟氏看了眉清目秀的凰凤舞一眼,赞许地点了点头,对一旁的罗妈妈道:“送这孩子出去吧。”
凰凤舞跪倒在地,又认真地给孟氏磕了个头,这才跟着罗妈妈离开。
罗妈妈送凰凤舞到屋檐下,就听见凰凤舞突然“咦”了一声,不由顿住了脚步:“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凰凤舞摇了摇头,脸上也露出奇怪的表情,仿佛是无意一般,摸了摸自己的后颈。罗妈妈不再说话,继续往前走,却故意落后半步,看了一眼凰凤舞的后颈,发现那里竟然出现了几个红点,像是刚刚被针扎出来的一般,汩汩往外冒血,顿时愣住了。
凰凤舞像是强忍着,没走几步却眼泪汪汪的,罗妈妈再也看不下去,笑道:“大小姐这鹤氅上的花样真是漂亮,老夫人最近也想要做一件,不知道能不能脱下来借奴婢们看两天?”
老太太穿的衣裳,花样颜色自然是和自己的不同,凰凤舞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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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4: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