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院之中，风吹草曳。

“这该怎么办呀，都怨重庆非让你去拿情报，现在可好，只要一对质就能找出纰漏。”香君的声音有些哽咽，语气里又充满了抱怨。

周林揉了揉太阳穴开口道：“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不去会死，去的话还有一线生机。记住，我要是进去两个时辰还没出来，你就赶紧撤退，不要试图救我，一旦我被发现，我会选择自杀。”

周林的语气无比坚决，不容置疑。

香君刚准备说话，就被外面的声音所打断了。

“周局长，您快点呀，咱们兄弟都等着您呢。”

“催什么催，嫌慢的话自己滚。”周林暴怒道。

“呦呦呦，周处长说得哪里话，咱不是替您担心嘛，咱时间有的是，可太君他们都等着您去开会呢。”几个人露出了嘲讽的表情，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周林强压住怒火，深情的看了一眼香君，大步离开。

院墙之内，哭声啼啼。

延安。

“砰。”

碎裂的杯子声砸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众人都是沉默不语，看着一号首长发怒。

“重庆怎能这样？这是让蝶去送死，这么明显的计谋都看不出来，发动明珠一切力量，要不惜一切代价把蝶救出来。他是民族英雄，为抗战做了那么多贡献，决不能被愚昧之人所牵连。”

重庆。

“校长，您就救救我表弟吧。”毛人凤跪在了老头子的面前，满脸泪水。

老头子不忍的闭上了双目，喃喃自语道：“我会为谍记住这一笔的，他死后我就会公开他的身份，民族英雄永垂不朽……”

毛人凤听到这里，身子直接软了下去，眼神也是变得暗淡起来。他知道，谍有用的话，老头子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救他。可是一个暴露的间谍，不值得牺牲那么多人去救，这，就是权利的平衡。

周林来到宪兵队大门外，看着这熟悉的场景，他想要伸手去触摸，他怕，以后再也摸不到了。

深吸了一口气，周林大步走了进去，他知道，前方的路，很难，这一趟，将会是生死之路。

“处长。”正在周林要进去的时候，一声熟悉的喊叫让他止住了脚步。

回头看去，只见光头嘻嘻笑笑的跑了过来。

“光头，你怎么来了？”周林看着对方，皱起了眉头。

“嘿嘿，处长，我来救你。”

“救我？”

“处长，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惑，但现在时间紧迫，请你听我说。我是一个没文化的人，所以也不懂什么民族大义，但我知道是，谁对我好，我就百倍对之。处长，平日里您带着弟兄们一起发财，遇到危险宁可得罪太君，也不愿意让我们冒险。这些咱们兄弟都记在了心里，那时候咱们兄弟就想，这辈子就跟着处长混了，谁要是敢对处长不利，管他是谁，就算是天皇老子，兄弟们也敢斗上一斗。”

“光头。”周林有些莫名的感动，眼眶湿润了。

“嘿嘿，处长，从小我就是被欺负的料，我脑袋不灵光，人家都骗我，处长虽然你有很多事情没告诉咱们兄弟，但我相信你是真的为了我们好。处长，以往都是你为兄弟们考虑，但这次就让兄弟们做主替你考虑一次。”

“光头，你想干什么？听我的话，回去！！！”周林看着眼中露出不舍神色的光头，似乎猜出来了他要做什么，开口怒吼道。

“对不起，处长，这一次，俺不能听您的了。”说完之后，光头从怀里掏出手枪砰砰几声枪响打倒了几个守卫。

“小日本鬼子，爷爷就是你们要找的蝶，今天老子要把这明珠搅个天翻地覆。”他的话还没说完，出来的宪兵队就砰砰开枪，将他打成了筛子。

“光头！！！”周林凄惨的叫了一声，跑了过去，抓着对方。

光头不断的喷涌着鲜血，浑身颤颤巍巍的，他看着周林，露出了一抹微笑：“处…处长，俺，俺是不是……又……土气了，给……给您丢人……了。”

“没有，没有，你没有给我丢人。”周林抓着光头的手，眼泪不争气的流落着。

“处……处长，俺……俺求您一件事。”

“你说，你说，别说一件事情，十件事情一百件事情我都答应你。光头，你个混蛋犊子给老子听着，你不许死，不然的话，我不答应你。”周林发疯似的吼道。

听了周林的话，光头露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他扭头看向了天空，缓缓说道：“俺…娘俺不…不放心，另外，这…这战争…啥时候…是个…头呀，俺…想看和…平…盛世，万里……烟……花，听说…听说可…可好看了，可…好…看……”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光头就咽了气。

“啊啊啊啊！！！”周林的怒吼整个明珠都能听得到，那一日血染明珠，朝阳红似血，雷声轰鸣，雨水低落，似乎，这天都被感染了。

周林抱着光头离开，没有人阻拦。

事后山田说道：“周林，真性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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