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破落的海港,一堆停靠在海岸上随着波涛摇摆不定的渔船,一股鱼腥味就这么扑面而来,就连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不少的简生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尽管破落,海港上却人来人往。
走私贩子一个个都穿着防水裤,一身衣服褶皱得像是在海水里泡过三天三夜。脖子上的凝结的盐颗粒更是昭示了他们有多少天没有洗过澡。
但他们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身上的鱼腥味多么熏人,或蹲或站,在那里自顾自地卸货。一箱箱满载着鱼的箱子就这么被卸下来。
当然,简生知道他们的货物绝对不是这些放在表面上的鱼,早在几天前,他们那些藏在油桶里、藏在船舱夹层下,甚至藏在更不为人知位置的走私货物就已经搬运一空,现在这一次的卸货,不过是把船舱里的剩余海鲜清点一下等专门收鱼的海鲜商人低价上门收购,顺便腾空船舱,方便再一次地返航。
简生牵着小葫芦的手,远远有几位看似领头的倒是显得十分惬意,他们躺在沙滩椅上,戴着蛤蟆墨镜喝着冰镇啤酒,自顾自地翘起二郎腿随意晃悠,悠哉悠哉。
坐在最中间的那位黑人他认识,甚至可以说交情不浅,只不过他的名字发音太困难,尝试过几次都失败之后,简生只能是简称他为“欧萨斯”。
“hey,osas.(嘿,欧萨斯。)”简生的英语谈不上多好,不过跟欧萨斯那同样蹩脚的英语水平也算是“臭味相投”,两人靠着一半语言一半肢体动作也算是成了半个朋友,何况简生靠着医术曾经帮他解决了旧伤一到特定天气就会疼痛的老毛病。
所以,简生也没有表现得多恭敬,只是随意地笑着,因为手上牵着小葫芦,他没有走得太前。
但闭目享受日光浴的欧萨斯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却是用猛然地扯掉了遮住大半个脸的蛤蟆墨镜,因为动作太大,甚至碰倒了一旁木凳子上摆着的啤酒。黑人的好客在他身上展露无遗。
啤酒的泡沫在地上逐渐变成大团大团的云层,而在温暖如夏的阳光下,欧萨斯的眼神惊喜,看着一身萧索的简生,笑声响亮:“oh!jianshang!Whyareyouhere!(哦!奸商!你怎么在这儿!)”
他脖子上有手指粗的大金链子随着站起身来的剧烈动作而一颤一颤。粗壮的胳膊张开,他上来就给了简生一个熊抱:“friend!Imissyousomuch!”
“是jiansheng,不是jianshang……”感觉那个充满鱼腥味与汗臭的拥抱总算离开了自己,简生无奈地笑了起来。
“jianshang……”欧萨斯跟着念。
“jiansheng……”
“姜桑……”
“好吧。我放弃了,你还是继续喊我奸商吧。”简生无奈地放弃了这一次中文的辅导课,毕竟一个说英语都像是在说俄罗斯语的黑人,指望他能把“世上最难的语言之一”说得字正腔圆,还真是有些难度。他的那个捋不直的舌头,总让人联想到一只在水里吐水泡的鲶鱼,“这是我妹妹。”
才发现简生手上牵着个小朋友的欧萨斯听着简生的减少,瞪大了眼睛,用极其夸张的声音道:“阿拉在上,你的妹妹怎么这么黑?”
小葫芦的脸色骤变,没有被牵着的左手顿时握拳。就连简生都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火焰仿佛就要从小葫芦的身体里喷涌出来——当然,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她闭着嘴巴,鼓着两颊,像是凸眼金鱼……
简生哭笑不得地捏了捏手心的黑色小手,对着欧萨斯解释了一通小葫芦不是自己的亲生妹妹而是领养的妹妹。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他十分悲哀地发现自己并不清楚英文中的“亲生”应该怎么形容,想来欧萨斯那个文盲也更不会清楚,于是手舞足蹈的他与欧萨斯鸡同鸭讲了好久,才总算让欧萨斯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走私船大多简陋甚至故意做旧,按照欧萨斯兴奋地对简生解释:“我们这是统一步调,你看,老远一眼看过来,谁会觉得我们不是一堆老渔民?”
简生倒是没什么反驳,只是环视了一圈之后在心里默默地腹诽了一句:“如果老渔民可以可以脖子上戴着一根指头粗的大金链子,还在旁边停着一辆昂贵的保时捷的话……那看起来确实挺像是老渔民群体的……”
上了一艘由欧萨斯精心挑选的走私“渔船”,也不过是一艘刻意做旧的蓝色中型渔船,锈迹斑斓的甲板上,有几位走私贩子雇佣的水手正在费劲地清洗着加班四处,一见到欧萨斯踩着木板缓缓走上船,他们顿时停下手中的动作,对着欧萨斯毕恭毕敬地做了个他们特有的理解,简生大概理解这种礼节表达着“阿拉在上”的意思。
“这艘船看着旧,但实际上是今年我刚刚买下的一批船,发动机、导航通讯器都是在最好的时候,跟一边被那群混蛋玩意儿搞得一塌糊涂的船完全也是两个概念。船舱也大,我可以给你和你妹妹安排一个独立的房间,这样你们就不会太难受。哦对了……”欧萨斯用力拍了拍坚实的船身,补充道,“抗风浪的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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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4:kuji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