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初生的太阳与刚刚出锅的荷包蛋像是一对最好的搭档,炸得金黄色的油条与纯白的豆浆更令餐桌上几位饥肠辘辘的人食指大动。
对美食完全没有抵抗力的小葫芦最早已经沦陷,胖乎乎的小手满是油腻,就连嘴角也闪着油光,不过她丝毫未觉,只是不断地扫荡着盘子里的早点,顺便转着眼珠子,想着如何让简生给他一次买个十根八根,一次性吃个够。
而坐在她身旁同样在大快朵颐的王小波就好像是她的一对孪生兄弟,大概是昨晚梦见的四川火锅让他的食欲大增,他也不再如昨晚一般摆出一副英国贵族的绅士姿态,一手一根油条,吃得欢快。
不过简生却意兴阑珊,不是因为食欲,而是他总感觉这张餐桌上,弥漫着一股子古怪的味道。
这股味道当然不是那个混蛋王小波放屁的味道,而是在周沛儿和周公沛这对父女第一次在他面前相伴而坐的时刻,他总感觉这两人之间,距离感似乎太浓了一些。如果说周沛儿是天生性格冷淡而跟父亲有所距离,那至少两个人坐在一起也不过是放松的状态。可以他那点蹩脚的心理医学水平也能看得出来,周沛儿坐在周公沛身边,呈现出来的是一种带着防卫的姿态。
就好像一只倔强的小兽,不肯在自己的领地退让半步。
“也许这是性格关系?”简生低声对自己道,不过把视线转到周沛儿身上的时候被她察觉,或许是想到了昨晚的羞恼,那双如柳叶般的眉毛顿时一竖,带着几分英气,用一双美丽的眼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简生尴尬地低头,喝了口豆浆,想了想却又抬头,看着周沛儿一双带着怒意的美目,嘴动了动,用唇语说了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周沛儿大概是看见了,却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冷笑,大概还是无法释怀昨晚的事情,而后加快了速度,吃完了她碗里本来就不多的早点,站起身来:“我吃饱了。”
“路上当心些。”周公沛的声音温和,一副慈父的样子,只是周沛儿显然不怎么买账,转身离去的同时,就已经快速地带上了门。不过周公沛似乎也已经习惯周沛儿的冷淡,虽然神色一黯,但还是继续吃起早点来。
周公沛的后辈昨晚就已经出发去异地处理事物,自然,今天早上他原本既定的课程就需要简生来上。自然,周公沛带着他去往龙城医科大学的路上车速就快了一些。不过简生担心的倒不是工作的着落问题,反而是担心家里那一大一小两个活宝会不会把周公沛家给闹腾翻天的问题。
虽然临走之前,他用最狠辣的声音对王小波诉说了如果他在周公沛家搞什么有的没的,他就把他整条肠子拉出来在他脖子上打个结勒死他,不过这种恐吓如果有用,王小波估计根本不可能以死皮赖脸的姿态在周公沛家留了下来。
可对于这种神经质的滚刀肉,简生自认自己还真是没什么办法,只能暗自祈祷别出什么岔子。
“龙城医科大学虽然说不是龙城最好的医学院校,不过好歹也已经有了百年的历史,从当初新大华刚刚成立的时候,这里不知道出过多少医学人才。”走在龙城医科大学的道路上,无数次与青春洋溢的年轻学子们擦肩而过,听着周公沛那略带旅游团风格的介绍,简生一时间有些恍惚。
在非洲连年炮火惯了,哪里的年轻人,不是端着枪去参加游击队,就是跟着欧萨斯那批人去倒卖军火或者贩毒,哪里会有这种场景?如果他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情,那他现在应该也跟这些学子一样,怀抱着书籍,谈论着餐厅,走在风和日暖之中吧?
就好像是周沛儿一样。
想到这里,简生轻声道,“老周,我有个问题……”
“嗯?你问。”
“为什么你跟你女儿……嗯,好像有些隔阂?就比如说早上走的时候,她好像都不愿意跟你说话。还有昨晚……”简生戛然而止,昨晚的事情,他自认还是少说为妙。尽管昨晚,周沛儿以冷漠回应周公沛同样是一种让简生有些不明白的状况,可牵扯上那一幕尴尬情景,他说得越多反倒像是不打自招。
“你看出来了?”周公沛回忆了一下早上的场景,微微苦笑,“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我跟沛儿关系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六年前,她妈得了胃癌,虽然是前期,可以治愈,不过家里人还是万分紧张,每天都像是要打仗一样。好在我在那时候自己是主治医生,手上前期痊愈的案例数不胜数,所以家里人也就放心许多。”
又走了几步,他指了指:“那栋教学楼就是了。”
两人向着教学楼走,周公沛继续道:“说实在的,学医的人,有时候对一些情况远比普通人了解,所以我自己倒是不怎么担心。也正是因为这种不怎么担心,所以也有了一些麻痹大意。那段时间很忙,我每天有八个小时都得呆在手术室,一天下来就连口饭都吃不上。他妈在家里觉得胃疼,结果又吐了血,本来是打电话让我送她去医院,我那时候在手术室,电话也没接上,等到出了事儿,我才知道,她身体里的癌细胞恶化,出门的时候早已经分辨不清楚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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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4:kuji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