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浚尧在昔泪的竹屋边上盖了一座草庐。
头一个十年,昔泪出门,他便出门,昔泪归家,他已在草庐。昔泪有时候觉得,浚尧是不是在跟踪她,可是,既然如此,为何,她总能在归来时,听见那熟悉的埙歌。
浚尧其实并没有在跟踪昔泪,他只是在昔泪身上下了符咒,知晓了昔泪的所在罢了。昔泪这个女子,让他浚尧上了心,有时,浚尧觉得自己怎生会如此,白日里待昔泪离开,他才千里迢迢赶往南魔宫,处理完一日的政务,他又赶在昔泪归返前,回到草庐,扮演那个浪荡不羁的公子哥儿。
第二个十年,昔泪渐渐有些适应了浚尧的存在,有些时候,她甚至还会和浚尧的埙歌相应和,坐在竹林里弹起琴来。
浚尧本以为,这样一个女妖,琴音应该也是孤傲冷漠的吧,起先,他吹奏的便选了这些,淡漠疏离,世事纷扰奈何。可是,不想,昔泪对这般曲意并不理会,她只是看一眼他的草庐,便回竹屋了。后来,浚尧便也不在揣测,他好赖一介魔君,犯不着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妖而屈尊。
浚尧生于上古众神隐去而化的流火之中,历经上万年的时光,终于化生为火魔,火性燔灼炎上,浚尧的曲意自然也是热情而奔放的。
不想,这征战杀伐的,豪情万丈的曲子,竟是引来了昔泪的琴声,不过,昔泪的琴声里没有杀气,有几分痴恨,有几分傲气。
都说这曲意由心,浚尧在昔泪的曲子里听到了属于骨妖的执念,也听到了昔泪的期盼。
十年十年又十年,浚尧在草庐一呆就是五十年。
而后,魔尊退位给了魔孙芍藜,于是,一封王令,四方君主皆归位,美其名曰辅佐,实则是师傅兼保姆。于是,浚尧离开了草庐,一晃几年未归。
看着那空荡荡的草庐,昔泪心里有一些些的空,草庐她替浚尧打理着,她告诉自己,她只是看不惯它变成荒芜。她又有一些无奈,果然,浚尧只是玩乐心态罢。
就在昔泪如往年一般,在浚尧的草庐打扫之时,浚尧回来了。
“噢,昔泪姑娘怎的如此关心本君啊。还为本君打扫屋子,不过,你这擅入我的居所,是不是该有所补偿啊?”
浚尧颀长的身子斜倚在门边,浅笑说着。
嘭
一记飞剑,昔泪的那把长剑,便将浚尧的衣角钉在了门上。
“不过是看不惯,我这竹屋附近有不堪入目的东西。何况,为你打理屋子,你怎的不付我工钱,反而还怪罪我。”
昔泪抽出自己的剑,冷冷挑眉看向浚尧,她扬起下巴,玉色的脖颈闲的芊长美丽。
“既然如此,那便有劳了。这草庐还请昔泪姑娘打理了。”
浚尧并不在意昔泪的这番用剑打招呼,他有些郑重地说着。
“噢?”
看着浚尧难得不似平时的公子哥儿样,昔泪收了剑便扬声问道。
“本君近来事务缠身,不能时时脱身啊。纵然是美人你等着我,我也是无奈啊。”
“嘁,谁等你了。报酬。”
昔泪将一双玉手伸到了浚尧的面前,依旧是大红的丹蔻,妖艳如血。
“罢了,罢了。”
浚尧将一壶长留沁水放入昔泪手中。
“什么东西?”
昔泪大开盖子,不是酒,不是茶,却有淡淡的清香,也不知是什么,作势便要将那水倒掉。
“你这不识好歹的。”
浚尧看见昔泪竟要将他辛苦从长留要来的沁水倒掉,一伸手便握住了昔泪的手。
“嗯?”
昔泪抬头看了看浚尧,又看了看他的手,轻声一问。
不想这一问,浚尧看见了他正握在昔泪手上的手,一下便红了脸。
“咳。”
浚尧握拳轻咳,满脸不自在,而后,他略别扭地说。
“这是长留沁水,拿来煮茶是极好的。”
浚尧本就是知道昔泪爱喝茶,讨了这沁水来,本还想不知怎么给昔泪,却因了昔泪的误打误撞,成了报酬。
而后的千百年里,浚尧每隔几年便会回来一次,给昔泪带些看似普通却千金难买的东西来。
昔泪看上去虽是不怎么领情,也不言谢,也不回礼,但是,昔泪的心里却是一点点因为浚尧而变的柔软,她会期待浚尧来的日子,甚至,她开始觉得浚尧那把玄铁伞很是威武霸气。
浚尧不知道,他的煞费苦心,其实昔泪早就暗里知道了。只是,昔泪本就无多表情,面冷心热,只能看在心里。
相处的千百年时光,浚尧忘记了他来的初衷,他本是想让昔泪流泪,从而让魔境少些烦忧,然而,如今的他,费尽心思,不想让昔泪知道他对她的用心,给她的都是寻常之物,只是,这寻常之中皆是上品。
上一世,章若爱的惊心动魄,一件钟情,再见倾心,可是,得到的竟是背弃,好不容易爱上了萧珏,平淡中见真情,却不能细水长流。昔泪是章若执念所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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