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后。
大燕京城洛唐。初秋。七月十五。卯时初。天色微明。
皇城的玲珑水阁内,我,大燕的真公主,伪太子,正呆滞地站着打盹儿,伸长手脚,像稻草人一样,任由两个贴身宫女红拂和绿珠帮我穿上国子监的学子服。偶尔,唇角还挑上邪恶的微笑,因为在梦里,正我**各路英雄好汉,勾搭无数**美人,锦衣华服,酒池肉林。
“能把国子监的常服穿出这般风采,公主殿下是我大燕第一人。”着衣毕,红拂和绿珠由衷的夸我,眼神中有着艳羡,却没有爱慕。
我得意的扬扬眉,终于清醒了点。不是我吹,虽然本太子是个西贝货,当不了漂亮的女生,却真是帅得很,去年还被评为大燕花样少女梦中**第二名。
第一名是我那一表三千里的表哥、一字并肩王公羊明的独生儿子公羊潇洒个王八蛋。不是我比不上他,他也就是个子比我高,身材比我壮,而且常年在外面游荡,认识的人多而已。
“别忘了扇子。”绿珠连忙把我洒金黑面象牙骨的折扇拿来。
我“唰”打开,扇面上没有山水仕女一类的东西,也没题字,忒俗,只有一个鲜红的大印,我父皇的玉玺盖的。所谓见印如见圣上,有这把扇子在手,谁敢惹我?其实没这把扇子也没人敢惹我。但我要的就是那股劲儿,够高调、够嚣张!
重要的是,为了掩饰已经发育良好的身材,我不得不套上好几层衣服。冬天倒还好,天气热的时候没把扇子,我怕要中暑的。
“公主,书箱、衣箱和食箱都准备好了,待会儿有太监给您送到国子监。”红拂嘱咐,有点依依不舍,“您是骑马还是坐太子华辇去?”
“骑马。”
“坐华辇多好,虽然入秋了,早晚天气凉爽,到底比不得坐在辇上。”绿珠劝,“华辇一出,其他车马人等都要回避,多威风哪。”
“本宫是太子,本宫本身就金光闪闪,本身就是威风呀。”我笑说。
在大燕朝,东宫太子是可以称本宫的。皇上自然是朕,是寡人。但为了显示亲民,平时我的自称是乱叫的,摆架子时才会特别正式。
然后,我又恢复到垂头丧气的样子,深恨今天就是国子监的开学日。
其实上学我倒是蛮喜欢的,学里人多,混在一块儿淘气的办法也多,不那么腻歪。可学里的某些规定,让我感觉很痛苦。
比如我有些猪的习性,早上不愿意起,晚上不愿意睡,可学里规定每天卯初三刻(五点四十五分)点名,戌中两刻(八点半)熄灯,不分寒暑。
又比如我喜欢华服美食,可学里只能穿常服(校服)。而且,生员们只能吃学里膳食阁配备的食物,还不能随意走出国子校门。再比如,我喜欢享乐,可学里别说杂技戏法了,连皮影戏也不许看。藏书阁的书全是做学问的,小说话本连想也不用想,找本带图画的书都难。
可怕的是,一个月只能回家两天。
去年我是新生,结果御史们参太子的本子堆满了我父皇的龙书案。真是一群吃饱了瞎折腾,又喜欢沽名钓誉的老家伙,那么多贪官污吏不去管,偏偏盯我一个人。其实我不过是淘气了点,也没做大坏事,逃课、带一群纨绔纵马、把某大臣不长眼的儿子吓得**、**了一两个小姑娘之外,我做什么了?凭什么说太子失德啊。好像我马上就祸国殃民了似的。
今年我升了二年级,父皇求我不要再惹事,混过四年毕业了就好。我看他身为九五至尊却对我做小伏低,还拍马屁说我很有王储的风度,就应下了。现如今,真有点后悔。
“走吧。”我叹了口气。
而我毕竟是太子,就算一切从简,也要卫队护送,太监跟随,差不多走了半个时辰,才到了国子监门口。
到地方就安全了,为了保护大燕未来的栋梁,国子监的保安都是御林军中的高手。再说了,学里还有武学科的同学,一人打几个泼皮**都不眨眼的。
“箱子挑进去,马送到御马监,一定要喂好。”我嘱咐侍卫们,转身,抬头望望那金字招牌大匾额,向里走。
国子监外,已经人山人海。
车马、轿子、箱笼、送行的亲人或者家丁,还有很多还看热闹的,乌央乌央,一片一片的,那声音,能把人都掀翻。排队登记消假的队伍长得拐了好几个弯,新生入学处也挤得很。
还好,我是太子,特权阶级,有一条绿色通道可以走。所谓特权阶级,基本上是指最高统治阶级的子弟。
比如我公羊纷纷。比如一字并肩王的儿子公羊潇洒。比如其他两字王、亲王什么的儿孙。
“太子殿下!”我踏上台阶,就有人喊我,声音宏亮,充满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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