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一,望朔日朝会。
朱延平刚搂着阿杏没睡多久,连梦都没入,鲁府就被敲门声惊动。
大半夜又在皇城门口,宵禁森严,什么人敢在这个时候走动,敲门?
鲁衍孟还以为皇城里发生了什么了不得事情,听明白后继续睡觉。大理寺三人组,他推敲了两日,层层对比和遴选,才确定最合适的人选。
结果朱延平看了看档案,似乎想都都没想,就确定一个,与鲁衍孟不谋而合。朱延平的理由即充分又简单,让鲁衍孟倍受打击,这人傻了一点,直觉倒是敏锐的骇人。
东厢房,朱延平狠狠搓着脸,洗漱着。赵家姐妹为他束发,一旁六名宫人端着木盘,盘中装着一套官员常服、乌纱帽、官靴、玉带、腰牌、告身等等一系列东西。
曹少钦坐在外堂的椅子上,打着瞌睡,只感慨自己命苦。
昨天内阁们和司礼监谈了一天,夜里就在文渊阁睡了,然后半夜一批内阁正式提出的官员调任文书送到司礼监,司礼监批红盖印后,经六科官用印,再转交文渊阁左右两处厢房,这里是制敕房、诰敕房。
结果好死不死,也不知道司礼监发什么疯,准了朱延平的任命,提前任命为中书舍人,唔,是署理中书舍人,是个临时工。曹少钦正好当值,守在乾清门,就被抓了壮丁,跑六科直房,又跑制敕房,还跑到了这里,骨头都散架了。
靛青色七品常服穿上,玉带紧扎,朱延平脚踩官靴,将腰牌、玉缀饰挂在右腰,看着一名宦官捧着的剑鞘银饰长剑,扭头问:“曹兄,这不妥当吧?”
“这是老爷的意思,说你佩剑,才显得豪气。”
曹少钦起身,揉着惺忪睡眼上下打量:“就是在文渊阁挂着,上朝或面圣,你现在还不够格。对了,鲁先生怎么还不为你举行冠礼?”
朱延平对身前宦官点头,这宦官为他挂剑,他摇摇头道:“快了,腊月就年满二十,冠礼应该就在腊月。”
“呵呵,你弱冠之年就能有此资历,以后的路,可要走稳了。”
曹少钦说着,披上大红色斗篷,如今入秋,夜里格外的冷,即将霜降,两个人这三天深有感触。
朱延平点头,也披上大红色斗篷,对站在寝室门柱后探头的阿杏笑笑,左手按着剑柄,跟了出去。
鲁府门前,朱延平身姿矫健上马,一拉马缰对跟出来的楼靖边道:“那位颜先生今日来拜,做好防备后可以带去见见鲁先生。若谈不妥,替我致歉,下班后我再寻他赔罪。”
“是。”
楼靖边拱手,望着朱延平马上挺拔的背影,龇牙笑着,还是自家老头子有眼光。
长安右门也就是西门开启,朱延平跟着曹少钦一路过承天门、端门,端门左右两侧就是六科直房,这里还是皇城范围。
下一道门就是午门,午门后就是紫禁城,一路骑马抵达午门。
守门的禁军检查腰牌和官职告身,朱延平是第一次来,要过一遍手续。
过了午门就能看到内金水桥,桥后就是皇极门。这里左右各有一道门,右边是归极门,到禁城西边的武英殿,左边是会极门,到东边的文渊阁。
大明不是看地图的上北下南左西右东这种划分左右,而是坐北朝南,自然是西在右,东在左。
此时天色漆黑,一眼望去什么都看不清楚,有的只是各处门口持着灯笼的宫人。
文渊阁,曹少钦签了回执拿着就匆匆走了,这里是文官的大本营,他敢在这里叽叽歪歪,文官保准会揍他。连嘱咐朱延平的话都不敢说,赶紧拿着回执交差去了。
整个文渊阁就是华盖殿的前殿,有两层,朱延平站在文渊阁前抬头左右望着,内部灯火通明,一道道人影捧着书册往来。
这里,就是大明朝两个最高的核心之一。
文渊阁不仅仅有行人、中书舍人,还有在这里历练实习的翰林官。
天启二年状元文震孟五十多岁,站在二楼开着小窗吹风,对身旁人道:“诸位瞧瞧,来了个佩剑的,这事稀奇。”
黄道周抚须:“余在书院见过这人一面,是成阁老门人朱延平。”
“也是,这般锐气十足的后生,京中也只有那位了。”
内阁中,资历老一点人,都是参与国事的核心人物。如蕺山先生刘宗周,海内大儒,士林领袖,两大巨头之一,之前也只是一个行人。
还有那个汪文言,当着中书舍人,却有统筹全国军政的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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