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婪是无止境的,风暴笼罩的沙城里,展开了一户户的灭门惨剧,随着一栋灶房被点燃,引发警讯,更大规模的厮杀爆发。
没人去救火,风助火势,转眼间这座明初时废弃的边塞城池成了烤炉,带着金银、劫掠来的物资,高杰这帮秦地刀客四散,马贼们也逃入风沙中。
大火蔓延无人能挡,侥幸生还的沙城居民或走商们,欲哭无泪,只能找个地方避风。这种大风下,跑到张家口报信,边军也不会出塞清剿。
沙尘之后果然是大雨,六月初九傍晚吃过饭后,朱延平等人不敢过夜,继续绕道,道路再泥泞也耽搁不得,沙城那边的事情已被夜不收侦查到,这里会吸引边军的目光,进而暴露他们。
他们不怕边军,就怕回来的路上被插汉部追剿。
六月初九,延绥镇、太原镇、大同镇、宣府镇包括蓟镇,这五镇边塞外,厂卫组织起来的人手,见风而动的边塞马户,塞外其他马贼,零散的蒙古部落,甚至有些边将带着家丁出塞参与这场劫掠盛宴。
在平遥、太原的晋商总舵里,各大家族的头头们拨弄着算盘,筹算着今年的收益。
六月十一,张家口守将率拼凑的千骑出塞,一日可抵达沙城,硬是在泥路里走了两天抵达,看到沙城的惨剧,没人敢再走了。
塞外的变动,第一时间惊动宣大两镇巡按卢象升,他与袁枢同年,今年二十四岁,常州府宜兴县人,与苏州府毗邻。
二十二岁考中二甲进士,这样的前途是无比明亮的,可他不走寻常路没有去翰林院熬资历结交人脉,而是担任户部主事,接手了一个烂摊子。
他身材高硕修长,面目清严俊朗,身披蛮狮大带鱼鳞甲,挂着一领红色披风同时手里提着三十斤重的大关刀,带着家丁直入大同镇总兵府。
巡按品级与县令一样,可挂着御史头衔,资历深一点的御史可以巡抚一方,御史升一级就是左右佥都御史,这是可以督抚一省的重臣。
在边镇的巡按,本身就有检查、纠举大权,更有监军大权。
大同镇总兵,挂征西将军印的杨国栋,这位魏忠贤的义子,山东平叛时也是身先士卒的猛人,堂堂正一品武官见到七品的卢象升,心中厌恶的同时又忍不住惊惧。
卢象升管的实在是太严了,根本不给宣大边将、将门什么漏洞可钻。在军中将领看来,就是卢象升管的太宽了。
尽管卢象升来宣大才两月,可没人敢顶撞,不仅因为卢象升握着监军大权,也因为卢象升的武技,没有一个守备以上的武将打得过卢象升。
“塞外流寇猖獗,谁能告诉本官,这件事背后预示着什么?”
当仁不让坐到主位,卢象升目光环视,看着大堂中二十多员将佐:“不论塞外的事情是不是蒙古人挑起的,但可以肯定,蒙古人入秋必然寇边!”
“杨总兵,即刻命令七路参将休整武备,防范蒙古寇边。另调骑军两千,本官率标营出张家口,这两千骑押运粮秣。一个小时后,本官要在西门看到这两千骑!”
大同镇这边长城防线被分成六路,每路一个参将,此外另有左右分守副总兵一员,大同城驻扎一路。
在卢象升的目光下,杨国栋拱手领命当即让书吏书写调令双手递给卢象升,卢象升签字画押盖印,杨国栋取出自己的征西将军印、大同总兵官印,个人私印一一盖上。
调令好写,麻烦的是他从哪变出这两千骑。
大同镇自设立起就是九边第一镇,可不断向辽镇输血,而又不断的折损,大同的骑兵已经成了空架子。朝廷又只给一点钱粮勉强维持着,根本无力募兵。
况且骑营不是有兵就能成,还要有马匹,一营骑卒消耗的钱粮堪比五营步军。现在大同镇七路,想要凑出一万骑都是个麻烦事。
大同有兵员,也有很多的卫所,可卫所军也不是那么好调的,不给钱根本调不动。
杨国栋本以为大同总兵是个威风有钱的差事,现在他明白为什么老上司杨肇基身子骨好好的,为啥要称病退休,因为大同镇连军官的俸禄都发不起。将领们还要养家丁,没钱怎么养?难不成帮朝廷守边,自己倒贴?
卢象升带着杨国栋东拼西凑的两千骑汇同家丁向宣府镇赶去,他的标营三千骑驻扎在宣府。这两千骑他不准备还了,既然塞外闹事情,他带着这批骑军出塞权当练兵。
他知道这些骑卒的底细,多是军将家丁。他就是不还,谁敢讨要,他就核查对方的家产。如果不是掌控力太弱,卢象升有心将大同镇的将门血洗一空夺回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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