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魏对王振的冤屈一顿咆哮后,又谈起刘瑾。刘瑾并非无能之辈,也未曾将国事当作儿戏。刘瑾自知水平有限,将奏章带回私第后,都与他的妹婿礼部司务孙聪及华亭人张文冕商量参决,再由大学士焦芳润色,内阁李东阳审核之后颁发,还是颇为慎重的。
用事期间,他针对时弊,对各项制度作了不少改动,推行过一些新法。即所谓“刘瑾变法”。改正了部门运转中出现的职能倒退,勾结或有疏漏的地方,总共吏部二十四事,户部三十余事,兵部十八事,工部十三事,及四部,包括人事、民事、军事方面共85项措施。
刘瑾和很多官员一样,极度崇拜朱元璋,恢复西厂、内厂,典明刑纪,肃正风气。让很多的官员怕他,怕到不敢犯法。
又设立了罚米例,对犯法论罪的官员重者罚五百石,轻者三百石以下,如果对方选择辞职则惩罚一半。
然后,犯了众怒的刘瑾要倒霉了,他不仅得罪了所有的官员,还将其他大太监给得罪了。内掌握御马监的张永和杨一清平叛的时候,联合起来将安化王造反的原因推在刘瑾身上。
正德皇帝没做处置,喝的醉醺醺的时候又有人说刘瑾谋反,正德皇帝当即发话,酒醒之后又迟疑起来,问内阁李东阳,李东阳一锤定音,正德皇帝亲自带人抄刘瑾的家。
玉玺、龙袍什么的自然是不缺的,甚至刘瑾随身携带的折扇里都藏有两枚小刀,有人说这是用来弑君的……于是,刘瑾被千刀万剐。
朱延平只知刘瑾为害,没想到还有另外一面;前面那位王振,也提拔了不少清廉官员,可在文官的笔下,是不会记录太监们的好,只会记录太监们的坏。
甚至刘瑾变法的具体章程、经过、成效之类的记录,根本没有。但有一点朱延平记得很清楚,是鲁衍孟说的,说是刘瑾被抄家抄出二三百万两银子,缓解了当时平叛的消耗……
仪仗缓缓行进,朱延平则回到车厢外持戟站立,眺望着原野、河道、村落景色,官道附近的百姓都涌到官道两侧,跪伏瞻仰这天子的仪仗,仿佛看到了这个国家依旧强盛的本质。
随后是通州,三十多万人的通州涌出来十多万百姓观望着天子仪仗顺着官道绕城而下,朱延平望着那些笑容满面,因见到天子仪仗而激动的百姓,紧紧握住了掌中方天画戟。
天子仪仗至张家湾,这里除了百姓外,没有朱延平预料中的刺客。他不知道的是,一些角落里厂卫正战斗着,反正街道上非常的热闹、祥和。
他目光环视,在人群中看到了史可法,他身边还有阎应元等一帮双鹤书院有武技的学子,心中一紧侧头,隔着面具黑漆漆的孔洞瞄着史可法。
史可法心中发寒,知道自己一帮人集体佩剑被发觉了,低声对左右说着,脸色无比的难看。阎应元抬头看着持戟面具金甲护卫,双目睁圆满是不可思议,身材像,就连山文连身对襟甲也是一模一样,除了战盔有些不同。
他挤开人群,朝朱延平家宅跑去。
张家湾最高的梅楼上,杨衰指着史可法等一伙人,侧头道:“记住身份,调查底细,一律不准通过今年会试。若有重逆,着重监视。”
在张家湾溜了一圈,仪仗停在双鹤书院水湾旁,三艘商船上的水手、技师、船长大副等人才第一次下船,登上张家湾的土地。
其中水手多是生活在吕宋南洋一带的海外移民,下船后直接跪伏在地因目睹天子仪仗而激动,山呼万岁,热泪盈眶,一个个哽咽着。
三千人的仪仗面前,左右又是两千余蓟镇骑阵,各色旗帜林立飘扬,六班声乐同时发力,下船的红夷接二连三跪伏在地,最后红胡子船长孤零零站着了片刻,跪地。
“回京。”
老魏隔着帐幔看了一眼,转身回到主位上侧躺。
他只是顺道来吓吓这些红夷,他听说在宁波府、泉州府红夷人仗着船快没少欺负国人,这回就是来摆摆威风。
至于买火炮的钱?抱歉,老魏不会出一个子,这是一笔保护费。对方不给,他就进行第二次禁教,这批火炮是传教士头目汤若望弄来的。
换岗的时候,朱延平离开了车架,走漕运水路进京。
他的心情是无比沉重的,老魏这样一个六根不全的人,都如此鄙夷,想想后世的各种对洋大人的跪舔,他感到自己肩上的压力非常的沉重。
那头阎应元一副兴冲冲模样直接冲进康安堂南院,挥舞着手臂大喊:“朱兄长!天子摆驾警跸张家湾!”
守门的陈雄一时没拦住,见是阎应元也就没去阻拦,正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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